第1章 道士下山
清晨的昆仑山笼罩在浓雾中，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整座山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树林里鸟叫声此起彼伏，偶尔能听到动物窜过草丛的沙沙声。山脚下的溪水哗啦啦流淌，与风吹树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宁静。
山顶的茅草屋孤悬于云海之上，屋檐下挂着几根干枯的藤条，随风轻轻摇晃。屋子虽然简陋，却透着一股远离尘世的气息。
推开门，屋内的摆设极为朴素：一个褪色的木头书架上堆满了竹简和古书，角落里摆着个老旧的香炉，正冒着淡淡的青烟。靠墙放着三张简陋的木床，床上的被褥洗得发白，但收拾得整整齐齐。
香炉里燃烧的是一颗暗红色的丹石，由多种名贵草药混合而成，燃烧时散发的清香能凝神静心。这是昆仑山脉道家一派的不传秘药。
屋内盘腿坐着的老道士正是茅草屋的主人——昆仑道人。他头发胡子全白，脸色却红润，看不出年纪。眉心处有一道深深的竖纹，像是刀刻出来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褐色道袍，后背绣着显眼的阴阳图案。此刻，他手指轻敲茶几，目光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看似普通，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屋前空地上一个少年正在练剑。他穿着灰白色的道袍，早就被汗水湿透了，可手里的剑却越挥越快。剑锋划过空气时发出“嗖嗖”的响声，地上的小石子都被剑气带得飞起来。这少年长相俊美，剑眉星目，高鼻梁，紧抿着的嘴唇显得特别倔强。虽然胳膊己经累得发抖了，可他的眼神比剑锋还亮，就像饿狼盯着猎物似的，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萧哥哥，歇会儿吧！”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夏雪儿蹲在石阶上，手托香腮望着他。少女不过十六岁，穿着粗布衣裳，却掩不住灵气。她眼睛又大又亮，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头发上的木簪随着动作晃动，簪子上雕的山茶花栩栩如生。见萧平安收剑，她连忙捏着绣帕跑上前，踮起脚尖替他擦汗。
“雪儿，谢谢你。”萧平安的声音有点哑，刚才还冷峻的眼神一下子温柔起来。
少女的耳朵尖悄悄红了，手里的帕子不自觉地绞来绞去：“萧哥哥，这都是雪儿应该做的。”她眨巴着眼睛问：“你现在练到什么境界了？”
萧平安把手按在胸口，只见一道淡蓝色的光闪过：“先天境。”
“先天？！“雪儿惊得差点跳起来，结果一不留神踩到自己的裙角，整个人往前栽去。
萧平安赶紧伸手接住她。少女的发丝扫过他的脖子，带着一股药草的清香。她慌慌张张地站稳，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那不是再过不久就成为武师了吗！而且我听师父说，江湖上二十岁前能练到先天境界的，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萧平安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
“吱呀”一声，茅屋的门开了。昆仑道人背着手站在台阶上，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叹了口气走下来。
“平安，你决定好要下山了吗？”
萧平安愣住了，转头看向同样呆住的小师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旁边的夏雪儿脸色“唰“地就变了：“萧哥哥，你要走？”
“嗯，我要走了。”萧平安的声音很坚定。
雪儿疑惑道“为什么？”
“我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那...那你还会回来吗？”雪儿的声音己经开始发抖了。
“我也不知道。”
这句话刚说完，雪儿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萧平安想安慰她，可小姑娘一扭头就冲进屋里，“砰”地关上门。紧接着，屋里传来“呜呜”的哭声。
昆仑道人走到徒弟跟前，伸手按在他肩膀上。这一按才发现，当年那个浑身是血被自己背上山的小娃娃，现在长得比他还高了，肩膀上的骨头硌得人手疼。
“十年了，你心里终究放不下。”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萧平安眼神透露出一丝凶狠之意，“我怎么可能忘记。”
昆仑道人闻言轻叹一声“唉！罢了，你去吧！”
萧平安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多谢师父十年来的教导。只是徒弟大仇未报，实在没法安心修炼，请您原谅。”
昆仑道人袖子一甩，一块黑乎乎的令牌飞到萧平安手里：“带着它。若遇隐世门派为难，亮出令牌可保平安。”
萧平安摸着令牌，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年的茅草屋，眼中满是不舍。但想到过去的经历，他咬牙转身往山下跑去，很快消失在云雾中。
山风吹散了老道士的叹息。屋里，雪儿抱着萧平安的枕头，眼泪浸湿了补丁摞补丁的枕套。
下山的小路上，一道身影划破浓雾，像流星般奔向山外的世界。
昆仑山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不一会儿，夏雪儿来到昆仑道人面前，不舍地看着他。
昆仑道人看出了夏雪儿的意图，“你也要走？”
夏雪儿指了指外面的黑衣人：“师傅，家里来人接我了。”
“那你是想离开还是继续待在这里？毕竟没人能从我手中将你带走。”昆仑道人说完，用眼神震慑住那名黑衣人。
来人被昆仑道人的目光吓得额头冒汗。
夏雪儿紧张道，“师傅，你误会了，我想帮萧哥哥。”
昆仑道人平静道，“你在屋里都听见了！”
“嗯！”
昆仑道人假装生气，“好啊，既然如此那都走吧！”
“师傅，我没事还是能经常回来看你的！”夏雪儿撒娇道。
“行了，你们赶紧都走，正好让老头子我清静清静！”
一旁的黑衣人赶紧说：“小姐，走吧，家主等不及了己经催促过好几次了！”
临行前，昆仑道人还不忘威胁黑衣人：“给我传个话，好好照顾夏雪儿，如若不然，我定将你夏家先祖从祖坟里挖出来暴打一顿！”
“前辈说笑了。”黑衣人身形一怔，有些尴尬，夏雪儿则在一旁偷笑。
最后师徒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