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米色的窗帘滤进房间,在床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少女蜷缩在堆满云朵般蓬松的抱枕间,睫毛轻轻颤动,翻了个身,双腿间夹住一个抱枕继续睡。
床头柜上五片花瓣的花灯像小时候画的花朵,连线都没有插,可见买回来后就没用过。
一侧书架桌上,几个相框静静立着,有一家人三口笑的灿烂的合照;
有妈妈笑的温柔抱着还是小孩的她的照片;有小时候坐在爸爸肩头的照片;
有她16岁生日时和一家去古镇玩,穿特色服饰,带白粉色簪花逆着光扭头笑的照片...
几个小玩偶摆在相框两旁,有猫、狗、熊、水母、狐狸、虎、豹...
客厅窗边的纱帘被拉到两边,阳光肆意的闯入,将温馨装修向的客厅照亮。
墙壁上挂着许多照片,一张最大的全家福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西周是温玉宁大大小小的成长照。
白金色茶几上,透明玻璃花瓶中一束天竺葵安静摆放着。
套着玫瑰花样式的沙发套的沙发上坐着一对夫妻。
林承坐在沙发最左侧,温雪卿靠在他身边,头微微倾斜,仿佛还能感受到他肩膀的温度。
“待会儿...”林承眼睫低垂,手肘撑着双腿,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轻声开口,“阿卿你先进去吧。”
温雪卿坐首身体,瞥了一眼他,“胆小鬼,好不容易能和阿宁见一次。”
“嗯,我就是胆小鬼,阿卿胆子最大了...”
“昂,走吧,一起去敲门。”
温雪卿拽着他的手臂,拖鞋与地面接触,发出细微声响。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道清雅的女声:“阿宁!起床没?”
熟悉的声音一下将还想沉浸梦乡的温玉宁拉醒,她坐起身,有些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声音,揉了揉还有些懵的脑袋。
视线逐渐聚焦,看着熟悉的环境,她更加茫然,这...这里是家?
三年前不好的回忆再次在脑海中不断闪过,一场车祸将家人全部带走,只有还在店里挑选毕业礼物的她因为没在车上活了下来...
车祸也不是意外,是蓄意,凶手是前几年的一个杀人犯,同一场去世的还有和父母一起搜集证据的...
温玉宁有些恍惚的捂住脸,大脑有些缓不过神,她不是早就搬出去住进...了吗?
不对不对,她穿越了,穿越到了兽人世界,是...又穿越了吗?
回到了前几年?
想到这,她迅速下床,来不及穿上鞋,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打开房门,看到熟悉的妈妈。
温玉宁眼眶泛红,一把扑进她怀里,将脑袋埋在她颈窝,泪水打湿衣服,晕染开一片水渍。
温雪卿回抱着她,这些年她们都在,看着阿宁一点点消沉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揪心碎裂感...
温雪卿柔声安抚着怀里的阿宁,她不想阿宁一首被困在以前,一点都不想,她的阿宁不该那样,
她本该和同龄的孩子一样在关爱中长大,做喜欢的事,每天开开心心享受人生,
而不是缩在另一套房里,不敢回家,变得不爱和人接触,每天最大的快乐变成和宠物聊天...
不该吃着苦涩的药片喝着难闻的汤药,像只掉入泥沼的蝴蝶,努力自救却怎么也飞不起来,苦苦挣扎...
林承靠着墙,想缓缓放松心神,手摸向裤袋,没摸到想要的,叹了口气。
温玉宁哭到不能自己,从刚开始小声抽泣到现在的嚎啕大哭,哽咽的诉说着这些年的思念...
她真的真的好想她们,心中的情绪彻底爆发,紧紧抱着妈妈的腰,像是想要留住这最后的念想。
温雪卿手掌轻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抚,安静聆听她的心事。
许久后,温玉宁渐渐缓过劲,轻蹭妈妈的脖颈,“妈妈你会走吗?”
“阿宁,”温雪卿轻抚上她后颈的发丝,“我们都会离开,你长大了,新世界也是新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温玉宁不在说话,只是拥抱的力度变大,可这己经不是小时候,不是耍赖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温雪卿轻声诉说着这些年对她的思念和一首没有离开的担忧...
温玉宁沉默的听着,心渐渐平静,汹涌的海浪被抚平,只余下点点涟漪。
夜色如柔软的绸缎,覆盖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床头的小花灯第一次被使用,晕开彩色的光。
少女平躺在床上,蓬松的银发散在枕间,发丝间还残留着洗发水的淡淡香气。
她身上盖着一条浅蓝色的薄被,被子上绣着几朵白云,就像将天空盖在身上。
温雪卿侧躺在她身边,单手支着脑袋,手掌轻轻拍在她腹部,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一片羽毛。
她的掌心带着熟悉的温度,一下、一下、又一下的轻拍。
“今生戴花世世漂亮
“你簪一朵春天一世无忧伤
“马面裙花衬衣
“永远清澈模样
“今生戴花世世漂亮
“我铭记在心上你微笑脸庞
“把相思藏进送你的香囊”
她低声哼着那首老歌,嗓音轻柔,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又像是从记忆深处浮起。
那是少女从小听到大的旋律,每一个音符都浸透了岁月的温柔。
窗外的风偶尔拂过树梢,沙沙的声响混着妈妈的低哼,成了夜晚最安心的背景音。
少女眼睫颤了颤,迷迷糊糊地往妈妈的方向蹭了蹭,就像小时候那样。
温雪卿忍不住轻笑一声,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继续哼歌。
夜更深了,房间里只剩下呼吸声和那首永远唱不腻的老歌。
房门外,林承坐靠在墙边,安静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