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的业火将地府天空烧成暗紫色,某王站在三生石前,九旒冕冠的玉珠碰撞出清脆声响。他指尖抚过青玉牌上"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刻痕,石面突然映出人间炼狱——军阀活埋战俘的深坑里,怨气凝结成黑莲,花瓣滴落的血水竟比忘川河更腥浊。一只断手从土里伸出,抓着半张《金刚经》残页,经文被血渍染成"杀生为护生"的诡谲字样。
"渡鬼易,渡人难..."某王扯断冕冠珠串,九颗玉珠坠入轮回井,激起的水花在井口凝成灵茶渡茶馆的倒影。当他化名青冥踏入井中时,井底浮出半片金箔,箔面阴刻的茶馆门匾"灵茶渡"三字渗出朱砂,仿佛未干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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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茶渡檐角的铜铃突然结满冰霜,林妙腕间玉镯泛起血玉般的赤红。尖尖跃上铜镜台,镜面浮现青冥在乱葬岗行走的画面——他月白僧袍扫过焦土,每一步都绽开血色曼陀罗。夜枭惊飞时撞碎残碑,碑文"忠烈祠"的"忠"字裂成两半,露出底层"杀俘三千"的暗红刻痕。
陈怀瑾踩着凌晨霜露推开茶馆门时,靴底粘着半片焦黑花瓣:"城西乱葬岗的花会吃老鼠!"他展开油纸包裹,里面是朵根茎长着利齿的曼陀罗,花蕊里还卡着半截鼠尾。尖尖突然炸毛低吼,铜镜里青冥正在教会医院包扎伤员,绷带渗出的黑血凝成莲瓣,啃食着纱布纤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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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子时,黑白无常的锁魂链冻在茶馆门槛上,冰晶顺着链节爬成彼岸花纹样。白无常的哭丧棒凝着三尺冰棱:"判官笔被恶鬼啃秃了笔尖,孟婆汤锅结出人面冰。"黑无常的勾魂令裂开三道纹,裂缝里渗出黄泉水:"鬼市屠夫用剥皮鬼的皮包人肉包子,说比阳间的更鲜美。"
林妙沏着大红袍轻笑,茶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鬼市虚影:挂着"孟婆分店"招牌的铺子前,饿死鬼正用肋骨敲打人骨算盘。"寻人需付茶钱。"她指尖敲击青瓷盏,盏底映出教会医院红十字标志渗血的画面。白无常咬牙摘下引魂幡,幡面北斗七星纹突化七枚洪武通宝;黑无常扯断半截勾魂索,锁链落地竟成茶饼,饼面浮凸着"老君眉"三个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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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尖抓挠铜镜,镜中青冥的听诊器挂着半片金箔——正是轮回井遗失的某王信物。林妙将引魂幡浸入铁观音茶汤,幡面突然舒展成地图,某处红十字标记正在渗血。"这是仁济医院停尸房!"陈怀瑾警服沾着腐肉味冲进来:"昨夜丢了三具军阀尸体,伤口长出的曼陀罗把守夜人的猫啃成了骨架!"
茶案上的老君眉茶饼自动碎裂,渣滓在紫砂壶口排成"申时三刻,乱葬岗东"。林妙拈起茶针,针尖突然泛出勾魂索的幽蓝:"带上这个,恶鬼怕勾魂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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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的乱葬岗笼罩在铅灰色雾霭中。陈怀瑾握着茶针走近残碑,碑下突然伸出腐烂的手——那手竟戴着参谋部的徽章戒指。茶针刺入手的瞬间,腐肉里爆出数十朵黑莲,根茎如毒蛇缠向他的警靴。林妙掷出引魂幡化的铜钱,钱眼射出金光钉住莲根,花瓣上的血珠突然凝成"杀俘者偿"的阴文。
尖尖跃上焦枯的槐树,铜镜映出地府景象:某王空置的宝座上爬满黑莲,根须正吞噬生死簿。青冥此时正在教会医院手术室,用金箔为断腿伤兵止血,纱布下的血肉却长出莲瓣,将他手腕缠出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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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不该在这里。"林妙的声音突然从手术室角落传来。青冥抬头看见茶雾凝成的虚影,手中金箔突然灼热——箔面"灵茶渡"三字渗出黑血,在地上汇成乱葬岗地图。伤兵突然暴起,眼白变成莲藕般的孔洞,手指长出根须刺向青冥:"还我命来!"
陈怀瑾冲进停尸房时,三具军阀尸体正用肠子跳绳,肠节处开满曼陀罗。"尝尝勾魂的味道!"他挥动茶针刺入尸身天灵盖,腐肉里爆出的黑莲瞬间枯萎,花心掉出半枚参谋部徽章——正是活埋战俘的命令签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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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的残碑轰然倒塌,露出底下百丈深的战俘坑。无数黑莲从白骨堆涌出,缠住青冥的僧袍。"你渡的恶,早该由地府审判。"林妙掷出七枚铜钱,钱眼射出金光将黑莲钉回坑底。青冥腕间金箔化剑,斩断缠向教会医院的黑藤,剑光映出地府宝座——某王金身归位的刹那,三千业火红莲吞没暴动的鬼市。
尖尖的铜镜映出震撼画面:剥皮鬼的摊子被红莲烧成灰烬,孟婆的汤锅重新沸腾,忘忧勺上的冰晶化成泪滴状糖霜。黑无常的勾魂索自动修复,裂缝里渗出"各司其职"的篆文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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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冲刷着教会医院的红十字,青冥的僧袍残片化作金粉消散。林妙腕间玉镯碎成金箔状粉末,新换的翡翠镯内侧浮现红莲纹。尖尖迈着标准的猫步开始了今天的“视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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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物志·幽冥卷
引魂茶幡:原为白无常引魂幡,幡面七星化铜钱,煮茶可显怨气源头
勾魂茶针:黑无常勾魂索所化,刺入腐尸伤口可催生净莲
轮回茶饼:某王金身离位时的业火凝成,冲泡时现三生石倒影
灵茶录·誓约
大红袍:饮者见地狱业火,三泡后舌现往生咒
铁观音:茶汤映鬼市全景,但会暂时失聪十二时辰
老君眉:茶渣敷眼可见前世执念,易诱发离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