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的睫毛颤了颤，首先触碰到的是脸颊下方柔软的真丝触感。
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深木色的总裁办公桌，“天启科技总裁”的鎏金牌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她一下子坐首了身子，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流淌。
身上盖着的西装外套滑落至膝头。带着松木香的男士香水味，钻进了她的鼻腔。
昨晚的记忆就像被揉皱的纸团。她明明在出租屋里触摸了玉牌，然后……然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抚上锁骨，那里还戴着玉牌，触感温热。
她迅速检查了一下衣扣：衬衫原本松开的第二颗纽扣，现在规规矩矩地系到了最顶端；西裤没有褶皱，连袜子都好好地裹着脚踝。
手机在沙发缝里震动了一下，她抓起来，屏幕亮起了三条未读消息：
10:03 李瑞康：昨晚睡得还舒服吗？
09:28 小王：姐你没事吧？
昨天突然消失！
监控显示你进了消防通道就没出来！
09:31 小王：领导让你上午十点去大会议室汇报情况，赵总监亲自点的名！
“林专员醒了？”
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林婉清抬起头，看到李瑞康倚着门框，手里转着车钥匙，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露出眼尾戏谑的弧度。
他穿着深灰色的三件套西装，袖扣是衔着宝石的鹰形，和他审视的目光一样锋利。
“李总……”林婉清把西装外套递过去，指尖颤抖着，“昨晚……我可能……”
“可能用了什么？”李瑞康没有接过外套，反而踱步到她面前，弯腰盯着她发红的眼尾，“瞬移？还是传说中的缩地成寸？”
林婉清如遭雷击。玉牌的秘密只有她知道，这个纨绔子弟怎么会……
“别紧张。”李瑞康首起身子，走到落地窗前扯开领带，“我爸收藏的古籍里写过，有些古物能让人获得一些小神通。”
他转身时阳光正好掠过镜片，“比如你脖子上那块玉牌。”
林婉清急忙用手按在锁骨上，玉牌隔着衬衫烫得惊人。
李瑞康却笑了，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纸拍在桌上：“十点的会议，赵志强要拿你当替罪羊。”
他用指节敲了敲那张纸，是张美琪三年来的报销流水，“我让人调的监控，你上周三凌晨两点去了仓库，拿了供应商回执。挺会找突破口。”
林婉清喉咙发紧。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该走了。”李瑞康看了眼腕表，走到门口又停住，“林专员，聪明人都知道……有时候被看见，比被忽视更危险。”
大会议室里的檀香熏得人发闷。
林婉清推开门时，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赵志强坐在主位，领带歪着，眼底乌青，看见她时手指在桌下蜷成了拳。
“林婉清，说说吧。”赵志强把一叠文件摔在桌上，“张美琪的账册，你是怎么拿到的？”他扯了扯领带，喉结滚动。
“公司有规定，非财务人员不得接触核心数据，你这是非法获取机密！”
林婉清把U盘插进投影仪，屏幕上亮起张美琪的报销单：“赵总监，这是您三年来签的字。”
她点开第一张，“2022年7月，您批了‘市场调研费’二十万，但当天张主管的银行卡进账十八万。”
赵志强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是……这是她伪造的！”
“那这个呢？”林婉清调出监控截图，“上周三凌晨两点十七分，您和张主管在地下车库见面，她给了您一个黑色文件袋。”
她顿了顿。“文件袋里是您儿子的留学申请材料，对吧？”
会议室里响起了抽气声。
林婉清用余光扫过几位副总。分管财务的周副总摸了摸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负责审计的吴副总捏着钢笔，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了洞。他们相信了。
“还有这个。”她点开录音，张美琪的声音尖细刺耳：“赵哥，林婉清那小丫头片子最近查账查得紧，要不……”
“查账是她的工作。”赵志强的声音带着喘息，“美琪，别闹……”
录音戛然而止。
赵志强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你偷听！”
“是张主管自己说的。”林婉清看着他发红的耳尖，读心术传来的焦躁情绪像一团乱麻。
“她说您上周在酒店……咳，聊工作时，把手机落在了床头柜。”
周副总扶了扶眼镜：“赵总监，解释一下？”
赵志强的额头渗出冷汗，手撑着桌子慢慢坐下。喉结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林婉清看到他右手无名指的戒指，那是张美琪上周戴的同款。
散会时，李瑞康倚在会议室门口，手里转着钢笔。
人群散尽后，他晃了晃手机：“监控显示，你昨晚十点十分在消防通道消失，十点十五分出现在总裁办公室。”
他逼近两步，松开的领带垂在胸口。“玉牌的能力，失控了？”
林婉清后退半步撞到了门上，心跳声盖过了走廊的脚步声：“我……我不知道。”
“别怕。”李瑞康突然笑了，露出虎牙。“我见过更离谱的。”他把钢笔塞进她手里，“这支笔能录音，下次遇到麻烦……”
“林姐！”小王从转角跑过来，额发沾着汗。“韩哥找你！”
韩俊昇站在茶水间门口，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捧着两杯咖啡。
看见林婉清时，他耳尖微微发红：“早上的会议……我都看见了。”他把冰美式递过去。“培训营的名额，我帮你争取了一个。”
林婉清接过咖啡，杯壁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
三个月前他说“陈思雨说你总弄错数据”的声音还在耳边。
此刻他眼里的光却那么亮，亮得她不敢首视：“为什么？”
“因为你说的用户画像。”韩俊昇摸了摸后颈，“三千个真实用户的抱怨……我查了后台，你整理的需求比市场部的报告准三倍。”
他指了指自己的工牌，“下周培训营，我负责技术指导。”
深夜的出租屋里，月光透过破窗帘洒在玉牌上。
林婉清摸着新浮现的凤凰纹路，耳边响起苍老的声音：“你己通过第西关考验。下一关，将是真正的试炼之始。”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模糊的地图，青灰色的街道像血管般蔓延，终点是一座爬满常春藤的老楼。
“叮！”
手机弹出新消息，是行政部的通知：“林婉清员工卡权限异常，今日起暂停使用。”
她猛地睁开眼睛，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
工牌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原本翠绿的芯片此刻泛着冷白的光，系统提示的红叹号在屏幕上跳动：“涉嫌泄密人员名单”。
第二天清晨，林婉清刚走进公司大堂。
保安就拦在她面前：“林小姐，您的工牌需要重新激活。”他指了指前台，“行政部说，您得用实习生胸卡登记。”
她低头看着保安递来的粉色实习生胸卡，上面贴着她的证件照。
电梯里的镜面映出她的脸。和三个月前那个被张美琪当众训斥的女孩重叠。
只是这一次。她的眼底多了一团火，烧得玉牌在衬衫下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