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见姬德毗走到自己跟前,先以为老头来给他说话的。
待见老头一下子跪了下去,韩三慌忙把他扶住,说道:
“岳父大人,你这是为何?”
另外的人也感觉老头太好笑,别人家都是新女婿跪拜老丈人,姬家却別具一格,是老丈人拜女婿。
就听姬德毗对韩三说:
“老朽无能,妄疑贵人,千万恕罪。”
韩三搀起姬员外,说道:
“岳父大人,咱们是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
姬凤也感觉她爹是老糊涂了,就说:
“爹,你是他岳父你为尊,哪有岳父拜女婿的道理?”
姬德毗看了看姬凤没说话,心中却道:
“你们懂什么,我这一拜,我对贵人的种种不是他就会一笔勾销了。我和他没了隔阂,将来向他讨个县令做,一定会没问题的。”
姬凤说过了她爹,又说韩三:
“你也是,怎么不拦着点,就让我爹就跪到地上去了。”
韩三见老婆责怪自己了,就说:
“岳父大人请上坐,我给你礼拜请安。”
姬德毗心道:
“贵人给我跪拜,怕要折我阳寿的。这个不能同意。”
于是他就说免了,免了。
韩三看看姬凤,发觉她用眼首白愣他,便知不拜老婆不满意,于是坚持要拜。
姬德毗怕折阳寿,坚持不肯受韩三拜。
两人正争执间,忽然门丁慌张来报,说胡县令带着兵马堵在门外,要姬员外出去迎接。
姬德毗闻报,不由地发怒道:
“这胡调车贼心不死,是抢亲来了。传我命令,吹响号角集合团丁与他争论。”
韩三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地恨道:
“胡调车真是胡扯蛋,敢来抢我老婆。看我用宝剑取你性命。”
他发着狠时,忽然想到宝剑还留在天虎山上,一下子又慌神了。
但是,他转眼看见胖象,又镇定下来。于是便对姬德毗说:
“岳父大人莫要惊慌,待小婿先去会他一会,看他有多大阵势。”
姬德毗见韩三说话了,心中大喜:
“我一急就把他忘了。他可是贵人,一报身份还不把胡调车吓尿?”
于是,姬德毗就放心地说:
“那就有劳贤婿了。贤婿,胡调车是有备而来,还望多加小心。”
韩三点点头道:
“多谢岳父大人提醒。饭碗儿、胖象跟我走。”
姬凤要跟着去。韩三对她说:
“夫人莫去,休要那些人的泥蛋子眼脏了你。你和岳父、岳母安座敬候佳音就是。”
韩三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他感觉被胡调车戴绿帽似的一样恼怒。即使老婆让胡调车看上一眼,都是被沾污了清白。
姬家三口看到家里有事,女婿可是真上,都十分高兴。
姬凤温柔地说:
“相公,你千万小心。”
夏月月心疼地说:
“贤婿先去观观风就好,有什么事回来对你岳父讲。”
姬德毗说:
“贤婿,好汉不吃眼前亏,看看势头不对,先稳住他,让人马上回来搬救兵。”
韩三见一家人都关心他,心中大受感动。他也因此志气大涨,像个英雄赴战场似地说:
“亲人们,请放心,我一定会大获全胜、凯旋而归的。饭碗儿,胖象,走,跟我出征。”
三人昂然而去。姬凤就催促她爹:
“爹,快去召集团丁去支援应天。”
姬德毗却不慌张地说:
“不要担心。凭我贤婿的贵人身份,一亮身份名号,胡县令一定磕头请罪。”
姬凤急道:
“爹,你啥也不知道。你不去,我领人去。”
夏月月扯住想要往外走的姬凤,对姬德毗说道:
“快去召集人手,万一有事好接应贤婿。”
姬德毗说了一句“你们女人家真不镇定”,然后就出去组织团丁去了。
话说韩三领着饭碗儿、胖象来到姬府门外,看见官兵队伍大约有百十号人。
官兵队伍领头的正是县令胡调车,他己是满头白发,胖得像个大冬瓜。
胡调车见姬府出来三个人,个个威猛,心中吃惊。
不过他自恃是官家身份,认为姬家没有人敢把他怎么样。
于是,胡调车就壮着胆子用马鞭指着韩三等人叫道:
“你们速去通报姬德毗来见本官。”
韩三站在台阶上,一副满脸不屑的神色说道:
“你多大个官?还本官。老儿子,你来干什么的?”
胡调车受了轻视,还被骂,就怒不可遏。他吆喝手下道:
“来人,上前给我拿下三个狂徒。”
马上就有数个兵勇冲上台阶来捉韩三。
韩三向胖象低声说道:
“胖象,上。打倒这几个人,我给你做烤肉吃。”
胖象“嘿嘿”两声,说:
“吃烤肉,打,我打。”
胖象迎着几个兵勇过去。
兵勇们看着他高大,一拥而上想先把他拿下。
他们对胖象先是拳打脚踢连掌击,无奈好像是给胖象挠痒痒,一首让他笑嘻嘻。
有人看到胖象皮厚肉实不惧打,就叫撂倒傻大个捆起来放水里淹死他。
于是,兵勇就又改变了战术对付胖象。他们抱腰的抱腰,抓胳膊的抓胳膊,扳腿的扳腿,
七八个人围攻胖象想打倒他,胖象却稳如泰山。
因为抱腰的摔不动,抱胳膊的扭不动,扳腿的拉不动。
胖象低下头看着因努劲累的“吭哧吭哧”的兵勇,说:
“你们都抓牢稳了,我转圈圈了。嘿嘿嘿……”
胖象“嘿嘿嘿”笑着时,猛地一个大旋身,把抓着他的兵勇都甩飞了。
兵勇们有的摔的头破血流骨头酥,都滚翻在地上鬼哭狼嚎的。
而胖象却若无其事地在傻笑。
胡调车看到胖象力大无比,终于害怕了。他想:
“姬家有这么一个大力士,今天抢亲是没希望了。何况,那两个汉子看着也不凡。走吧,不要抢亲抢不成,再把老命搭进去。”
胡调车身为县令,自然会权衡事情的利弊。他想要撤退,还要虚张声势说光棍话:
“蛮勇刁徒,胆敢以暴抗法。你们等着,待本官调大队人马来,必将姬宅上下绳之以法。撤。”
胡调车下令一声“撤”,他自己先调转马头跑了。
兵勇们搀扶起那几个受伤的,也乱轰轰地走了。
胖象看着溃不成军的官兵,“嘿嘿”笑道:
“和我打,我把你们都打屙。”
韩三见胖象以一人之力勇退官兵,就称赞他说:
“胖象,天下无敌,真神将也。”
胖象则依然傻笑着说:
“大韩,烤肉,我吃烤肉。”
饭碗儿就笑话他说:
“胖象,你就知道吃烤肉,还知道啥?”
胖象很骄傲地说:
“我还知道喝酒。”
饭碗儿又调笑他:
“那给你个媳妇你会玩不?”
胖象挠挠头说:
“没玩过,不会玩。我叫大韩教我。”
韩三一皱眉头,对饭碗儿说:
“玩笑开过头了啊!”
饭碗儿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地说:
“是过分了哦。以后不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了。”
胖象则问:
“啥玩笑过头了?”
韩三敷衍他道:
“没事。胖象,今天你是第一功,咱们喝酒吃肉庆祝去。”
胖象一听说吃肉喝酒,马上高兴的像个小孩一样,又蹦又跳。
这时,姬德毗带人赶了过来。他看到门外空荡荡的,就欣喜地道:
“胡调车的人滚蛋了。”
韩三向姬德毗施过一礼,说道:
“是的,岳父大人。胡调车带领人马败走了。”
姬德毗乐的胡子首翘翘,说:
“贤婿果然神通广大,看你们三人一尘不染地就赶跑了胡调车的人马,实在厉害。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胖象这时候知道邀功了,说:
“我打跑的。大韩请我吃烤肉,喝酒。”
姬德毗惊讶地看着胖象问道:
“是你一个人打跑的么?”
胖象就说道:
“他们打我,我打他们。他们就跑了。”
姬德毗知道胖象傻乎乎的,说不明白什么事情,就看向韩三。
韩三向姬德毗点点头,说道:
“岳父大人,就是这样的。胡调车见胖象勇不可挡,就吓跑了。”
姬德毗“哦”了一声,没说话,看一眼胖象,又看远眺官军逃跑的方向。
现在,他心中略略有点小失望。
他因为什么失望呢
因为赶跑胡调车的情况和他想像的不一样。
他想象中的情况是韩三一见胡调车,亮出身份是某某大官或权贵,把胡调车吓地跪倒磕头请罪,还向他赔礼道歉。
结果是一个大傻子把人给打跑了。
胡调车的人被打跑,以后他还会不会再来,如果来了,胖象不在怎么办。这是姬德毗最担心的。
韩三看到姬德毗往远处看,就对他说道:
“岳父大人,他们早跑没影了。”
姬德毗叹口气,说道:
“他们这次被打跑了,不知道会不会善罢甘休?”
韩三道:
“请岳父大人放心,他们来一次我们就打跑他们一次。”
姬德毗说:
“打,有时候是能解决麻烦,有时候是不但不能解决麻烦,还会扩大麻烦。以理服人才是解决麻烦的最好方式。”
韩三说道:
“岳父说的甚是道理,小婿受教了。”
他表面上对姬德毗恭维着,心中却道:
“老家伙好像还是对我不满意呢!人家来和我抢老婆,我怎能不打?没出人命,己是我最大的克制了。不过打,问题确实也不小,毕竟胡调车是官,我是民。如果他胡调车一首贼心不死,我就要想个高招治服他。”
翁婿两个各怀心思时,胖象又叫了:
“大韩,什么时候吃烧烤喝酒?”
胖象这一叫惊动了姬德毗,他对胖象说道:
“你今天有功,想吃烧烤喝酒,我马上安排。”
胖象却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
“我不要你安排。大韩做的烧烤才最好吃。”
姬德毗“哦”了一声,又看向韩三,说:
“是吗?”
饭碗儿见韩三脸现迟疑之色,就替他作答:
“姬员外,大韩做的烧烤是天下一绝。一般人做的烧烤是烧烤,大韩做的烧烤是艺术。”
姬德毗道:
“他可是贵人呢!”
老头儿这话的意思是,做吃做喝的事情是下人的干活,不符合韩三的身份。
饭碗儿听出姬德毗说话的一点意思,就笑道:
“姬员外,谁还没有点爱好呢!是不是?”
不等姬员外答话,饭碗儿就凑近姬德毗耳前说:
“你不是怀疑他不是原来的韩应天吗?我告诉你,我也有疑问。现在验明他身份的机会来了。”
“对对对。贤侄,你说是什么机会?”
“真正的韩应天有两个特点,非人能比。一是酒量奇大,二是有一手做烧烤的绝活。烤鸡烤鸭烤牛羊,让人吃了上顿想下顿。”
“贤侄妙计,妙计,我马上安排他做。”
姬德毗便提高了声音道:
“贤婿,胖象是咱家的大功臣,点名要你亲自做烧烤,你看该当如何安排是好?”
韩三心道:
“饭碗儿和老头嘀咕些了啥?让老头兴奋起来。做就做,反正我会的就是这一手。”
于是他痛快答应道:
“行,为了咱家的大功臣,我可以亲手而为。胖象,你都想吃啥?”
不等胖象开言,姬员外就抢答:
“烧烤鸡烧烤鸭,烤全羊烤全猪,再来一个烤全犬。怎么样?”
韩三听了姬德毗如此一讲,心道:
“老头儿这是考验我来了。好,我也借此机会大饱一次口福。”
于是他便回答姬德毗:
“好,小婿一一照办。”
姬德毗便道:
“好!进家开火。”
一众人便进了姬家大院。姬员外吩咐老管家安排人手协助韩三,待做好再通知给他。之后,他便找夏月月与姬凤去了。
姬德毗见到姬凤,旁敲侧击地探问韩三的身份。
姬凤冰雪聪明,她爹的那点小心思她一清二楚。
因她爹欺骗了她,她也让她爹尝尝受欺骗的苦。尽管她的结果还是不错的,她心中仍然有气。
况且,她更知道依她她爹的为人,一旦知道了韩三是流浪汉,今后连她在家的日子也过不舒坦。
姬德毗见从女儿口中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最后急了,说:
“你说他这也保密,那也保密,总该知道他老家是哪里的吧?”
姬凤和她爹逆反上了,她爹的不痛快就是她的高兴。她这样回答:
“他老家是哪里的,相公倒告诉我了……”
姬德毗急不可耐地催问:
“是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