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林小凡脸上残留的滚烫和心底那股被强行点燃、又仓促掐灭的燥热。
陆辰的手臂坚实有力,揽着他的肩膀,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将他带离了那个充满暧昧硝烟的图书馆角落。
一路沉默。
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校园里回荡。林小凡低垂着头,视线落在两人偶尔交错的影子上。
他试图拉开一点距离,但陆辰的手臂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箍得并不紧,却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意味,让他动弹不得。
每一次手臂隔着校服布料传来的温热触感,都像电流般窜过他的神经,唤醒着图书馆里那几乎失控的瞬间——陆辰低沉沙哑的“承认吧”,那近在咫尺的、带着侵略性的眼神,还有自己那不受控制想要靠近的冲动……
羞耻感如同藤蔓缠绕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恨自己这么没出息!恨陆辰这种游刃有余的掌控!更恨……身体里那股无法言说的、隐秘的渴望,在陆辰的气息和触碰下,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像被压抑的熔岩,在深处翻腾得更加汹涌。
“到了。”陆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停在林小凡家楼下那条熟悉的小巷口。
他终于松开了手臂,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和温热的触感骤然消失,晚风瞬间灌入,带来一丝清醒,也带来一丝莫名的……失落?
林小凡如蒙大赦,又怅然若失。他不敢看陆辰的眼睛,低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嗯…谢…谢谢。”
“明晚训练继续。”陆辰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冽,仿佛刚才图书馆里那个危险又充满诱惑的“猎人”只是林小凡的幻觉,“地点改在我家。安全。”
他补充了最后两个字,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意味。显然,“渡鸦”的出现让他提高了警惕,也更倾向于将林小凡置于自己的绝对控制范围。
林小凡心头一紧。去他家?!那个充满冰冷科技感、曾让他精神濒临崩溃的地方?还是在刚刚经历了那样暧昧的失控之后?
一股强烈的抗拒涌上心头。他猛地抬起头,想拒绝:“我…”
然而,话未出口,就撞上了陆辰的目光。
那眼神不再是图书馆里带着玩味的侵略,而是沉淀下来的、深不见底的幽潭。
里面翻涌着未散的冰冷杀意(针对“渡鸦”的),有不容置疑的命令,但林小凡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被强行压制的……疲惫?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这丝疲惫和担忧,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林小凡刚刚筑起的抗拒堡垒。
他想起了陆辰父亲深陷的危机,想起了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渡鸦”,想起了陆辰在实验室分担信号流时的紧绷下颌线,还有在安全屋看着他沉睡时那沉静的侧脸……
所有拒绝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最终,他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不是屈服于命令,而是…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他痛恨陆辰的掌控,却又无法真正无视他背负的重担和此刻流露出的那一丝脆弱。
陆辰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又似乎看透了他内心的挣扎。
他微微颔首,目光在林小凡依旧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才转身,身影迅速融入小巷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林小凡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晚风吹拂着他滚烫的脸颊,也吹不散心底那团乱麻。
欲望的火焰被强行压下,但火星未熄,反而在理智的灰烬下灼灼燃烧。
他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踏入陆辰精心布置的网,而这张网,不仅仅是关于训练和能力,更关乎他无法掌控的心。
第二天,教室。
林小凡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切正常。
他回应着王胖子关于他昨天“突然跑掉”的追问,和周晓晓讨论落下的功课,甚至试图像以前一样偷偷瞄几眼前排学霸的解题思路来“充电”,虽然效果远不如从前。
但陆辰的存在感,却像无处不在的背景辐射,时时刻刻侵扰着他的心神。
陆辰似乎也收敛了昨天的“恶趣味”。
他没有再用思维“入侵”干扰林小凡听课,也没有在体育课上故意靠近。
他甚至没有多看林小凡一眼,只是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看书、做题、偶尔和沈墨通过加密信息交流着什么,眉宇间始终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凝重。
然而,这种刻意的“无视”和疏离,却让林小凡更加焦躁不安!
他发现自己会不受控制地用眼角的余光去追寻陆辰的身影。
看到陆辰微微蹙眉思索的样子,他会猜测是不是“渡鸦”那边有了坏消息;看到陆辰放下笔揉捏眉心的小动作,他会想起他眉宇间那丝被压制的疲惫,心里会莫名地揪紧一下;甚至看到陆辰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侧影,林小凡的心跳都会不受控制地加速。
这种被对方气息和存在感无形牵引的感觉,让林小凡感到恐慌和愤怒。
他试图用更大的声音和王胖子说笑,试图更专注地研究苏博士的报告,试图证明自己可以不受陆辰影响!
但越是抗拒,那份隐秘的渴望和关注就越是如影随形。他像一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线的那一端,牢牢握在陆辰手中。
放学后,林小凡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王胖子凑过来:“凡哥,走啊!新开的烧烤摊,胖子我请客!”
“不…不了,”林小凡眼神飘忽,“我…我还有点事。”
“又有事?”王胖子狐疑地打量着他,“你小子最近神神秘秘的,该不会真谈恋爱了吧?”
“别瞎说!”林小凡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脸颊瞬间涨红。
他心虚地瞟了一眼教室后方,陆辰己经背好书包,正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仿佛在无声地催促。
林小凡的心跳又乱了节奏。他抓起书包,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教室,丢下一句:“明天!明天请你!” 身后传来王胖子不满的嘟囔声。
他快步走向校门,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去陆辰家…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
他告诉自己,是为了训练,是为了掌控能力,是为了帮陆辰对抗那个“渡鸦”… 但这些理由,在心底那股隐秘的、对即将到来的独处既抗拒又隐隐期待的复杂情绪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陆辰的家依旧带着那种冰冷的、实验室般的整洁和秩序感。
苏博士似乎不在。陆辰首接将林小凡带到了书房——不再是上次那个危机西伏的电子实验室,而是一个相对宽敞、布置简洁的房间。
巨大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艰深的书籍,一张宽大的书桌,还有一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皮质沙发。
“坐。”陆辰示意林小凡坐在沙发上,自己则拉过书桌前的椅子,面对着他坐下。距离不远不近,既不会像图书馆那样过分压迫,又能清晰地看到彼此。
气氛有些微妙。没有了图书馆的公共环境,也没有了上次的剑拔弩张,这私密的空间反而让两人之间那未散的暧昧张力更加清晰可感。
林小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却感觉如坐针毡,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陆辰似乎并未察觉他的紧张,或者说,他刻意忽略了。
他拿出一个比图书馆更小巧、更精致的银色仪器,连接上平板。
“今晚训练升级。目标:基础声波频谱感知。”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专业的冷静,“环境中的声波也蕴含着丰富的‘韵律’信息。尝试去‘听’这些声音背后的频率构成和模式,而不是内容本身。”
他将一个轻便的、带着柔软耳塞的传感器递给林小凡。这比之前的头环侵入感小多了。
林小凡松了口气,接过传感器戴上。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至少…这次不用被陆辰的思维场域首接冲击了。
训练开始。
陆辰通过平板播放不同频率和组合的纯音、白噪音、甚至是一些简单的旋律片段。
林小凡闭上眼睛,努力按照指示,摒弃声音的“意义”,只去感受它们的“质感”——尖锐或低沉,平滑或毛躁,连绵或跳跃。
起初进展缓慢。林小凡很难摆脱对声音内容的惯性关注。
但渐渐地,在陆辰低沉平稳的引导下“注意那个高频的‘毛刺感’”,“感受这段低频的‘脉动’…”,他捕捉到了声音频谱中一些细微的差异。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给耳朵装上了显微镜,看到了声音的“骨架”。
就在林小凡逐渐沉浸在这种新奇的感知体验中时,陆辰播放了一段极其特殊的音频——一段由多种复杂频率叠加而成的、带着某种奇异和谐感的合成音。
它的“韵律”异常优美流畅,像星空下缓缓流淌的星河。
林小凡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感知变得更加敏锐。
就在这时,陆辰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低沉,更加靠近。
他似乎离开了椅子,走到了沙发旁边,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带着清冽的气息,轻轻拂过林小凡的额发和脸颊。
“感觉到了吗?”陆辰的声音如同耳语,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感,仿佛首接与那段合成音的优美韵律融为一体,“这种和谐…这种…共鸣…”
他的气息灼热地喷洒在林小凡敏感的皮肤上。
林小凡的身体瞬间绷紧!刚刚沉浸的感知世界被这突如其来的、极具侵略性的靠近彻底打破!他猛地睁开眼!
陆辰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深邃的眼眸正专注地凝视着他,眼底不再是冰冷的探究或杀意,而是一种深沉的、带着某种难以言喻魔力的吸引力。
他的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身体微微前倾,将林小凡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范围之内。
灯光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光晕,将他挺拔的身影勾勒得如同神祇,也投下一片充满压迫感和诱惑的阴影,将林小凡完全笼罩。
林小凡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血液似乎都涌上了脸颊和耳尖。他能清晰地闻到陆辰身上那股独特的、混合着冷冽与阳光的味道,能感受到对方目光中那毫不掩饰的、带着绝对掌控欲的灼热。
理智在尖叫着“推开他!”,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柔软的沙发里,动弹不得。那股被压抑的、隐秘的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脆弱的堤坝!
他感到一阵眩晕,口干舌燥。陆辰的目光如同实质,从他的眼睛缓缓滑落,最终定格在他微微颤抖、泛着水光的唇瓣上。
那眼神里的暗示和侵略性,比图书馆那次更加赤裸裸,更加让人无法抗拒!
林小凡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他感到自己的意志正在飞速瓦解,一种巨大的、近乎本能的吸引力拉扯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仰起头,迎向那片危险的阴影,迎向那近在咫尺的、散发着致命诱惑的薄唇……
欲望,如同咆哮的野兽,在这一刻彻底冲垮了理性的牢笼。
林小凡的指尖深深陷入沙发的皮质里,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前倾,像是被无形的磁石吸引,主动缩短了那最后一丝微小的、象征着理智的距离。
他的眼神迷离,带着被欲望彻底征服的茫然和一种近乎献祭般的顺从,无声地宣告着——他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