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脚步,从不会因为战争的残酷而停歇。
木叶19年。
战争己经持续了一年,局势变得愈发残酷。前线不断传来忍者伤亡的消息,村子里的气氛也愈发压抑。就连孩子们平日里最爱讨论的话题,也从谁的玩具最新奇,变成了谁的父亲或者兄长又立了功,或者……再也回不来了。
千手扉间这样深谋远虑的火影,为了保护村子的未来,始终没有下令让忍者学校的孩子们提前毕业。他宁愿让前线的精锐部队承受更大的压力,也要守护住木叶建立时的初衷——保护孩子,传承火之意志。
但毕业季,终究还是如期而至。
对于纲手、大蛇丸和自来也来说,这是他们人生中一个极其重要的转折点。
毕业典礼那天,天气难得的晴朗。
岚没有去参加典礼,他只是远远地站在忍者学校门口的一棵大树下,看着那三个熟悉的身影,从校门里走出来。
他们都戴上了崭新的,象征着木叶忍者身份的护额。
纲手将护额系在了额头上,金色的长发被高高束成马尾,一身合体的战斗服让她少了几分娇憨,多了几分英气。她昂首挺胸,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兴奋,仿佛己经迫不及待要
奔赴战场,建功立业。
自来也则大大咧咧地将护额绑在头上,笑得像个傻子,不停地向周围的同学炫耀,说自己以后就是独当一面的忍者了。
大蛇丸最为安静。他将护额系在额前,柔顺的黑发垂在两侧,遮住了他部分的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站着,那双金色的竖瞳,望着远方的火影岩,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岚!”
还是眼尖的纲手第一个发现了他,兴奋地朝他挥手。
岚笑着走了过去。
“怎么样?本小姐是不是很帅气?”纲手叉着腰,得意地挺了挺胸,护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嗯,非常有未来五代目火影的风范。”岚一本正经地评价道。
“五、五代目?那是什么?”纲手一愣。
“就是说,你会成为像初代爷爷和二代爷爷一样厉害的火影。”
“哼!那当然!”纲手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哟!岚!”自来也也凑了过来,用他自以为很帅气的姿势,指了指自己的护额,“从今天起,我就是木叶的忍者自来也大人了!以后要是有谁欺负你,就报上我的名字!”
“好的,白毛。”岚从善如流地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精致的和果子,递给了大蛇丸。
大蛇丸默默地接过,他的目光落在岚身上,轻声问了一句:“你不来吗?”
这个问题,让现场的气氛微微一静。
是啊,以岚表现出的天赋和智慧,如果他进入忍者学校,恐怕早就是最优秀的学生了。
岚摇了摇头,微笑道:“我的路,和你们不一样。不过,我们的目的地是相同的。”
他没有过多解释。有些事情,是无法对他们言说的。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
“纲手,大蛇丸,自来也,到这边集合。”
三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上忍马甲,口中叼着烟斗,看起来有些懒散,但眼神却异常温和的年轻忍者,正对着他们招手。
猿飞日斩。未来的三代目火影,此刻,他将成为这三个未来“传说”的领路人。
“是!老师!”三人齐声应道,然后转向岚。
“那……我们先走了,岚!”纲手有些不舍地说道,“周末……老地方见!”
“嗯,老地方见。”岚点了点头。
看着三人汇入猿飞日斩的队伍,渐渐远去,岚的心中,涌起一种奇特的感慨。
成为忍者,意味着执行任务,也意味着首面死亡。
这个冰冷的现实,很快就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降临在了他们这个小团体中。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
大蛇丸的父母,都是木叶的上忍。他们在一次保护重要物资的S级任务中,遭遇了云隐村金角银角部队的伏击。
为了掩护物资和同伴撤退,他们选择了断后,最终,战死沙场,连尸骨都未能带回。
对于年仅9岁的大蛇丸来说,这无疑是天塌地陷般的打击。
当噩耗传来时,他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将自己关在了家里,整整三天,滴水未进。
首到今天,他才第一次走出家门,独自一人,走向了木叶的慰灵碑。
木叶后山的墓园,在雨中显得格外肃穆与悲凉。
一块块冰冷的石碑,静静地矗立着,上面刻着一个个曾经鲜活的名字。
岚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他没有去找纲手和自来也,因为他知道,此刻的大蛇丸,不需要同情和安慰,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与他进行灵魂对话的人。
远远地,他便看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
大蛇丸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跪坐在两块新立的墓碑前,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雨水顺着他漆黑的长发滑落,将他本就苍白的脸,衬得更加没有血色。
在他的脚边,放着一张褪下的,晶莹剔透的蛇蜕。那是一条白蛇的蛇蜕。
岚没有立刻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远处,为他撑起一片小小的,不被雨水打湿的天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蛇丸终于有了动作。他伸出苍白的手,轻轻地捡起了那张白蛇蜕。
“岚……”他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说,生命……究竟是什么?”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金色的竖瞳,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幽深,里面充满了痛苦、迷茫,和一种让岚都感到心悸的……偏执。
“为什么会这么脆弱?昨天还在对我微笑的人,今天就变成了一块冰冷的石头。”
“为什么蜕皮之后,就能获得新生?而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岚沉默地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他看着那两块石碑上的名字,然后将目光,投向了那张洁白的蛇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