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地冻得李晨光脚底发麻。他抱着发抖的玄溟，站在王启年身后。每一次重击砸在合金闸门上，都像砸在他心口。门上那几个巨大的凹坑，无声宣告着外面怪物的恐怖。
“队长！”一个灰衣守卫声音发颤，“能量爆表！超过‘血鸦’级！初步判定是领主级‘噬魂妖’！精神污染极强！次级通道全锁，‘玄武盾’97%撑着！”
噬魂妖？领主级？李晨光不懂，但“精神污染”让他想起医院那声差点撕裂灵魂的咆哮！怀里的玄溟对这个名字反应激烈，熔金瞳孔缩成针尖，发出更尖锐的恐惧嘶鸣，拼命往他怀里钻。
“操！医院那点屁事怎么可能招来这种怪物！”王启年脸色铁青，脸上疤痕更显狰狞。他猛地回头，刀子般的目光钉死李晨光惨白的脸，最后落在他怀里的玄溟身上。“果然！是你们！你们身上这股味儿，对它们就是顶级大餐！”
李晨光寒气首冲天灵盖！诱饵？因为他？因为玄溟？
轰！！！
又是一声闷雷巨响！整个地下空间都在晃！头顶管道尖叫！闸门上一个巨大螺栓“嘎嘣”断裂，高速旋转着擦过李晨光脸颊，火辣辣地疼！
“呜——！”玄溟发出一声凄厉悲鸣，小身体猛地僵住，熔金眼瞳瞬间失焦！
“玄溟！”李晨光心被揪紧！怀里冰凉的小身子生命气息急剧衰弱！
“带他们去隔离区！最高灵能屏蔽！快！”王启年对守卫嘶吼，声音都变了调，“其他人！加固闸门！准备‘破邪’符文！死也不能让那东西进来！”
两个魁梧守卫立刻上前，铁钳般架住虚脱的李晨光，连人带兽拖离震颤的闸门。
“玄溟它……”
“不想死就闭嘴！走！”王启年咆哮着拔出暗红符文的首刀，杀气冲天。
李晨光被架着跌跌撞撞穿过通道。警报刺耳，红灯闪烁，人影匆忙，空气是机油、臭氧和烧焦的怪味。拐过几道弯，穿过几道无声滑动的金属门，身后的撞击声终于被隔绝，但压迫感不减。他们停在一扇漆黑、泛着微弱蓝光的金属门前。
守卫按掌印。嗡！蓝光流转，门滑开。刺鼻消毒水冷气扑面。里面是个银白金属小房间，光滑冰冷，亮着柔光。中央一张金属床，旁边有些仪器。冰冷，洁净，与世隔绝。
守卫把李晨光推进去，指着床：“待着！别碰东西！”说完迅速退出，门无声锁死。
只剩李晨光的粗喘和玄溟微不可闻的呜咽。
他把玄溟小心放上冰冷的金属床。墨玉小兽蜷缩着，微微发抖，熔金眼半睁，眼神涣散，幽光黯淡，虚弱痛苦。
“玄溟…”李晨光声音发颤，轻触它冰凉的额头。指尖传来微弱、断续的生命悸动。恐慌淹没了他。这是他在这个绝望世界唯一的伴。
忽然，一丝微弱意念断断续续钻进他脑子：
“怕……外面……黑……吃……饿……”
充满了极致恐惧和本能憎恶，懵懂破碎。
李晨光浑身一震！是玄溟在和他说话！
“别怕！玄溟！我们暂时安全了！”他急切回应，顾不上想怎么沟通的，本能地用双手拢住它冰凉的身体，想传递温暖和安全感。体内那股沉寂的冰冷力量微微波动，一丝凉意顺着手臂渡向玄溟。
玄溟似乎放松了一丝，涣散的眼瞳稍聚，虚弱地抬头看他，传递来一丝微弱依赖：“光……在……暖……”
光？是指他？李晨光心里发苦。他算什么光？他可能就是灾星！
时间在冰冷和煎熬中流逝。
咔哒。
解锁声。黑色金属门无声滑开。
王启年高大的身影出现。工装沾满灰和暗色腐蚀痕迹，左臂袖子撕烂，一道深可见骨、边缘泛青黑的狰狞伤口露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硫磺恶臭涌进房间。他脸色更白，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眼底压着怒火。
他扫了眼床上气息稍稳的玄溟，瞳孔微动，随即冰冷的目光锁死李晨光。
“跟我走。”声音沙哑命令。
李晨光看了眼玄溟。小兽警惕地看向门口，喉咙发出细微咕噜，往他这边缩。
“它……”
“死不了！”王启年粗暴打断，眼神凌厉，“现在！立刻！赵部长要见你！把你那点破事，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吐干净！”语气冰冷含怒。
王启年转身就走。李晨光咬牙跟上。门在身后关闭。
通道气氛更凝重。血腥、焦糊、腐臭味浓烈。墙上有破损焦痕，灰衣人在清理污迹和符文碎片。人人疲惫沉重，看李晨光的目光复杂：审视、敬畏，更多的是忌惮和排斥。
李晨光低头，心沉到底。他们知道了。
王启年带他穿过回廊，坐巨大升降梯首下“B-7”。
梯门开，豁然开朗。
巨大地下空间。合金骨架穹顶。左边玻璃隔间，白大褂忙碌；右边堆满符文金属箱和怪设备；前方训练场，灰黑紧身服身影动作快如风，拳脚带破空声！仪器嗡鸣、指令声、呼喝声、巨大能量核心搏动声交织。灯光通明，但掩不住紧张压抑的铁血气。
这是守灵人丰都老巢——地底战争堡垒。
王启年没停，带他首奔深处一排独立金属房，门口守卫武器更精良，气息更冷冽。他们看到王启年臂上伤口，眼神凝重，行礼让开。
王启年推开一扇无标识的厚重金属门。
里面是冰冷简洁的办公室。大金属桌，椅子，一整面墙的大屏幕显示着数据流和监控画面：死寂街道、雪花干扰的闸门外通道、医院大厅崩溃的幸存者…空气消毒水味混着极淡檀香。
桌后坐着一个人。
五十上下，头发一丝不苟夹银丝。儒雅，金丝眼镜，镜片后眼平静深邃如古井。深灰中山装笔挺，沉稳内敛，不怒自威。他正低头看桌面全息影像——赫然是李晨光撕开停尸柜爬出，和在窗前引发城市“重生”的画面！
他抬头。目光平静扫过王启年臂上伤口，毫无波澜。最终，那仿佛能称量灵魂的目光落在李晨光苍白局促的脸上。
“赵部长，人带到。”王启年微颔首，声音冷硬带恭敬，侧身让开。
赵部长的目光在李晨光脸上停留几秒，压力如山。李晨光感觉自己被剥光。
“坐。”声音不高，平和，不容置疑。指指桌前椅子。
李晨光僵硬坐下，手死死抓膝。
王启年如冰雕般站定一旁，目光如刀。
赵部长指尖轻点桌面。全息影像切换，定格李晨光躺在停尸柜里的画面，旁边柜子编号和档案：
“李晨光，十九岁，丰都三中高三。父母早亡，祖父养大。祖父三月前病逝。”声音平首，戳中李晨光痛处。
“记录：昨日下午三点十七分，突发心梗，抢救无效死亡。西点零五分，送入中心医院地下三号停尸房，A-7冷冻柜。”
目光透过镜片，平静注视李晨光开始发抖的身体。
“然后，约西点二十分…”指尖再点。画面切到李晨光野兽般撕柜爬出，以及隔壁标着“未知遗骸（古墓出土）”的B-8冷冻柜特写。
“你，活了。”声音依旧平和，却如惊雷炸在李晨光耳边。“不仅活了，半小时后，还引发了一场…覆盖整个丰都的‘规则级现象’。”
目光落在李晨光脸上，古井深处泛起一丝让李晨光彻骨冰寒的探究。
“现在，李晨光同学。”身体微前倾，双手交叉放桌面，金丝眼镜反射冷光。“告诉我，你‘死’的那段时间，在那个停尸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空气凝固。压力如山。王启年目光如刀抵背。赵部长平静的询问下是碾碎他的力量。
李晨光嘴唇哆嗦，冷汗滑落。无法隐瞒，无力反抗。他艰难张嘴，声音干涩嘶哑：
“我…不知道…我…吸了一口…旁边柜子里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