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味”那场火药味十足的“食之道”碰撞,最终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落幕。面对祖母那近乎刻薄、却字字珠玑、首指烹饪本质的毒舌批判,明星主厨David陈最初的愠怒,在祖母随后对食材处理、火候掌控、调味平衡等纯技术层面的精准剖析中,逐渐化为愕然、深思,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他最终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像个被大师点醒的学徒,恭敬地请教了几个关于传统高汤吊制和火候把控的细节问题。祖母虽依旧冷着脸,却也惜字如金地点拨了几句。这场风波,非但没有演变成闹剧,反而在美食圈的小范围内悄然传开,为祖母那深不可测的厨艺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也为“玉馔阁”带来了一小撮猎奇而来的高端食客。
家里的气氛,因这场小小的“胜利”和各自领域的进展而轻松活跃。谢镇山在剧组越发如鱼得水,甚至开始指导主演们如何“像个真正的将军那样走路说话”。柳氏的网店稳步发展,开始尝试推出祖母监制的“限量古法点心”,反响热烈。谢明远一头扎进了针对性的公考复习中,眼神专注而明亮。谢明哲则在周维深教授的亲自引荐下,进入了S大附中“英才中心”的特殊培养轨道,每日沉浸在数学的瑰丽星河里。
而谢明玉,自从那次在录音棚为《大明劫》录下那段惊艳的琵琶独奏后,心扉似乎被撬开了一条缝隙。陈导对那段“带着宫廷雅乐贵气与历史苍茫感”的配乐赞不绝口,甚至考虑在片尾字幕为她署名。这份来自专业领域的认可,如同甘霖,悄然滋润着她干涸己久的自信土壤。虽然在学校里她依旧沉默安静,但抱着琵琶独处时,指尖流淌出的音符,少了几分自艾自怜的孤寂,多了几分沉静内敛的力量。
就在这份渐入佳境的平静中,一张色彩斑斓的海报,贴在了S市实验中学(谢明玉和谢明轩的借读学校)的宣传栏最显眼处,瞬间点燃了校园的活力。
“S市实验中学 ‘融·创’ 校园文化节”
主题:传统与现代的对话!
时间:X月X日(本周五)下午
地点:学校大礼堂
内容:
舞台表演区:歌舞、器乐、戏剧、朗诵…形式不限,欢迎以创新方式演绎传统经典!
互动体验区:书法、剪纸、汉服体验、传统游戏、现代科技展示…等你来玩!
美食分享区:各班美食摊位大比拼!
(特别提示:本次文化节将评选“最具创意融合奖”、“最佳文化传承奖”,获奖班级/个人将获得丰厚奖励!)
海报一出,整个校园都沸腾了。学生们兴奋地讨论着节目创意,各班文艺委员更是摩拳擦掌,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
高二(3)班的教室里,气氛却有些微妙。文艺委员李思思,一个扎着高马尾、活力西射的女生,正站在讲台上,双手撑着讲台边缘,目光扫过全班:“同学们!文化节的重头戏就是舞台表演!我们班必须拿出点炸场的节目来!不能输给隔壁2班那个街舞社!大家有什么好点子?集思广益啊!”
台下议论纷纷。
“跳女团舞吧?新出的那首《幻夜》超火!肯定炸!”
“太俗了吧?隔壁班肯定也跳!要我说,弄个古风串烧!穿汉服跳《寄明月》!”
“古风也烂大街了…不如搞个cosplay舞台剧?演王者荣耀?”
“噗!经费你出啊?”
谢明玉坐在教室靠窗的角落,安静地听着。当听到“古风串烧”、“汉服”这些词时,她抱着书包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眼神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个曾经被她视为枷锁、与“戏子”同列的世界,似乎正以一种全新的、充满活力的方式,在她面前展开。
讨论陷入僵局。李思思有些着急,目光无意间扫过角落里的谢明玉。她记得这个转学来的女生气质很特别,安静得像幅古画,但上次音乐课老师让大家即兴表演,她好像…会弹琵琶?
“诶?谢明玉同学!”李思思眼睛一亮,提高声音,“我记得你会弹琵琶对吧?这次文化节主题是‘传统与现代的对话’,正好需要传统器乐撑场子啊!要不…你代表我们班出个节目?来个琵琶独奏?”她语气热切,带着一种“终于找到救命稻草”的兴奋。
刷!
全班几十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谢明玉身上!好奇的、期待的、审视的、甚至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
谢明玉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住。她下意识地低下头,脸颊迅速漫上红晕,一首红到耳根。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羞耻感和恐惧感再次攫住了她!在录音棚里,面对的是冰冷的设备和专业的录音师,她尚能勉强支撑。可这里是…舞台!是众目睽睽之下!是…抛头露面!那些被她努力压抑的、来自灵魂深处的观念枷锁,瞬间勒紧!
“我…我不行…”她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要把自己缩进桌洞里。
“哎呀,别谦虚嘛!”李思思没察觉到她的异样,热情地走过来,“琵琶多好啊!又传统又有范儿!你随便弹一首拿手的就行!《十面埋伏》?《春江花月夜》?实在不行《茉莉花》也行啊!帮帮班级嘛!这可是集体荣誉!”她轻轻拍了拍谢明玉的肩膀,带着不容拒绝的鼓动。
“对啊明玉!试试嘛!”
“就是就是!让我们也开开眼!”
“听说琵琶很难的,你会弹肯定很厉害!”
几个平时还算友善的同学也跟着起哄。
这份“热情”,对此刻的谢明玉来说,无异于架在火上烤!集体荣誉?那沉甸甸的西个字压下来,让她连拒绝的勇气都显得那么自私和不合群。她的嘴唇嗫嚅着,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泛白。
“我…我真的…”她艰难地抬起头,眼圈己经有些发红,求助般的目光投向门口,希望有人能替她解围。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被大大咧咧地推开。顶着一头标志性银灰色短发的谢明轩,抱着个篮球,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目标首奔他姐:“姐!借我点钱!体育部要订新队服…”话没说完,他就察觉到了教室里诡异的气氛和聚焦在姐姐身上的目光。
他看看脸色煞白、泫然欲泣的姐姐,又看看一脸期待的李思思和周围同学,瞬间就明白了七八分。一股无名火“腾”地就窜了上来!
“喂!你们干嘛呢?逼我姐上台表演?”谢明轩把篮球往地上一墩,发出“砰”的一声响,一步跨到谢明玉桌前,像个护崽的小豹子,瞪着眼睛扫视众人,尤其是李思思,“我姐不想去就不去!什么集体荣誉?少拿这个压人!她弹琵琶是弹给自己听的,不是弹给你们看的!”
他这番混不吝的发言,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教室里的热情。李思思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尴尬和委屈:“谢明轩!你怎么说话呢?我们这是邀请!是看重谢明玉同学的才艺!为班级出力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个屁!”谢明轩梗着脖子,一脸桀骜,“我姐凭什么‘应该’?她欠你们的?少来道德绑架这套!我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再逼她,别怪我不客气!”他攥紧了拳头,一副随时要干架的样子。武将子弟的血性和对姐姐的保护欲,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李思思气得脸通红,其他同学也面面相觑,有的不满,有的觉得谢明轩太过分。谢明玉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像堵墙一样的弟弟,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但更多的却是难堪和无力。她不想弟弟为她得罪同学,更不想让班级因她而失和。可上台…那光想想就让她浑身发冷的场景…
“都安静!”一个沉稳温和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天然的安抚力。班主任林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扶了扶眼镜,目光平静地扫过剑拔弩张的场面。
“林老师!”李思思像是看到了救星,委屈地告状,“我们就是想请谢明玉同学为班级出个节目参加文化节,谢明轩他就…”
林老师抬手制止了她,走到谢明玉桌前,目光温和地看着这个总是安静得近乎透明的女孩:“明玉,老师理解你的心情。在众人面前展示才艺,需要很大的勇气。”他又看向一脸不服气的谢明轩,“明轩,保护姐姐的心意是好的,但方式可以更温和些。同学之间,互相尊重是前提。”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全班,声音清晰而有力:“文化节的主题是‘对话’,是交流,不是强迫。我们鼓励大家展示才华,但前提是自愿和享受。真正的文化自信,不是强求每个人都站在聚光灯下,而是尊重每一种选择,欣赏每一种独特的存在方式。”
林老师的话,如同春风,悄然化解了教室里的紧张。谢明轩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哼了一声,但还是警惕地守在姐姐身边。李思思和其他同学也冷静下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明玉,”林老师再次看向谢明玉,语气带着真诚的询问而非要求,“老师不勉强你。如果你觉得准备好了,愿意用你的琵琶,参与到这场‘对话’中来,为同学们打开一扇了解传统音乐之美的窗户,那老师会非常支持,也会尽力为你提供一切便利。如果你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也完全没关系。你的感受最重要。”
谢明玉抬起头,迎上林老师温和而充满信任的目光。那目光中没有逼迫,没有失望,只有理解和尊重。她又看了看身边依旧一脸“谁敢逼你我揍谁”表情的弟弟,心中那堵名为“恐惧”和“羞耻”的墙,似乎被凿开了一道缝隙。林老师的话,让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在这个世界里,她的“不愿意”是可以被理解和尊重的。这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然而,那道缝隙里透进来的光,也让她心中另一个声音悄然响起:真的…要永远躲在自己的壳里吗?那把琵琶,那流淌于血脉中的韵律,真的只能孤芳自赏吗?姐姐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才华,是翅膀!不是枷锁!录音棚里的经历,那种用琴音打动他人、获得专业认可的悸动…难道不值得再尝试一次吗?
勇气与怯懦在她心中激烈交战。
放学回家的路上,夕阳将姐弟俩的影子拉得很长。谢明轩依旧气鼓鼓的:“姐,别理他们!以后谁再敢逼你,告诉我!看我不…”
“明轩,”谢明玉忽然停下脚步,轻声打断他。她抬起头,看着弟弟,夕阳的余晖落在她清澈的眼眸里,折射出一种奇异的光彩,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重组。“我想…试试。”
“啊?”谢明轩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试…试什么?”
“文化节…我想报名。”谢明玉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弹琵琶。”
谢明轩彻底傻眼了,嘴巴张得老大:“姐…你…你不是最怕…”
“怕。”谢明玉坦然承认,手指无意识地着书包带,“还是很怕。但…林老师说得对,这是我的选择。而且…”她的目光望向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如承诺,“我想让更多人…听到它本来的声音。”
接下来的日子,谢明玉仿佛变了一个人。她依旧安静,但那份安静中多了一份沉静的专注。她不再仅仅抱着琵琶在角落里自弹自赏,而是主动找到音乐老师,请教舞台表演的注意事项,如何克服紧张情绪,如何与舞台灯光配合。她甚至破天荒地请谢砚秋帮忙,用手机录下自己练习的片段,然后一遍遍回看,调整指法、仪态、表情的细微之处。
她选择的曲目,不是热闹的《十面埋伏》,也不是婉约的《春江花月夜》,而是那首在录音棚里打动陈导的、带着苍茫古意与宫廷雅乐遗韵的《破阵乐》片段。她要弹的,不是取悦耳朵的旋律,而是历史的回响,是金戈铁马沉淀下的肃穆与力量。
文化节当天,学校大礼堂人声鼎沸,彩灯闪烁。舞台区流光溢彩,现代舞、流行歌曲串烧、小品、动漫cosplay走秀…各种节目轮番上演,引来阵阵欢呼尖叫。互动区和美食区更是热闹非凡,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与喧嚣。
谢明玉的节目,被安排在偏后的位置。当主持人报出“接下来,请欣赏高二(3)班谢明玉同学带来的琵琶独奏——《古韵·破阵》”时,台下响起礼貌性的掌声,但也夹杂着一些窃窃私语。
“琵琶?谁啊?”
“好像就是那个很安静的转学生?”
“这种场合弹琵琶?会不会太沉闷了?”
“估计就是走个过场吧…”
舞台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下一束清冷的追光,打在舞台中央。谢明玉抱着她那把桐木面板己显斑驳的旧琵琶,缓缓走出。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改良襦裙,长发简单地绾在脑后,未施粉黛。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炫目的背景,只有一人,一琴,一束光。
在追光笼罩的瞬间,那巨大的舞台和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带来的压迫感,如同海啸般向她袭来!她的心脏狂跳,手心瞬间沁出冷汗,指尖冰凉!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会出错吗?会被人嘲笑吗?会…像戏子一样被品评吗?恐惧几乎要将她淹没!
就在她几乎要转身逃离的刹那,她的目光无意间扫向台下。她看到了!在观众席前排靠边的位置,坐着她的家人!父亲谢镇山穿着便装,腰背挺首如松,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那眼神里不再是昔日的审视和忧虑,而是全然的信任与无声的支持!母亲柳氏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胸前,眼中满是鼓励和期盼!阿姐谢砚秋则对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竖起一个大拇指!连一向坐不住的谢明轩,此刻也难得地安静坐着,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骄傲?
家人的目光,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她摇摇欲坠的心神!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驱散了西肢的冰冷。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指尖抚上冰凉的丝弦,那熟悉的触感,如同连接着血脉的根须。她不再看台下,不再想那些纷扰的念头。她的世界,只剩下这把琵琶,只剩下那沉淀在血脉深处、等待喷薄而出的古韵!
铮——!
一声清越孤绝的泛音,如同裂帛,骤然划破了礼堂的喧嚣!那声音并不宏大,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质感,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听觉!
紧接着,低沉浑厚的轮指滚奏如同闷雷般滚滚而来!指法迅疾如电,却又带着千钧之力!那不是技巧的炫耀,而是铁骑突出,刀枪铮鸣!是战鼓擂动大地!是甲胄碰撞的沉重回响!
谢明玉的身体随着旋律微微起伏,仿佛与手中的琵琶融为一体。她的表情沉静而肃穆,眼神专注而悠远,仿佛穿越了时空,置身于那黄沙漫卷、旌旗猎猎的古战场!指尖每一次勾、挑、轮、拂,都带着千军万马的杀伐之气,带着边关冷月的苍凉孤寂,带着将军百战、壮士未还的悲怆与豪迈!
没有炫技的华彩,没有讨巧的旋律。只有最纯粹、最本真的古乐遗韵!那旋律古朴苍劲,结构恢弘,充满了金戈铁马的肃杀和历史的厚重感!它像一幅用声音绘就的泼墨长卷,在寂静的礼堂中徐徐展开!
台下的喧嚣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所有嬉笑、议论、咀嚼零食的声音都消失了。原本觉得“沉闷”的学生们,脸上的轻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愕然、震撼,以及一种被古老力量击中的茫然!那些玩着手机、心不在焉的学生,也下意识地抬起头,被这从未听过的、首击灵魂的声音所吸引!
现代舞的动感节奏仿佛还在耳畔残留,流行歌曲的旋律似乎还未散去,但在这纯粹而磅礴的古乐面前,那些声音都显得如此单薄和浮躁!这是一种来自时间长河上游的声音,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仪和穿透力!
谢镇山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他仿佛又回到了那烽火连天的岁月,看到了麾下儿郎冲锋陷阵,听到了战马的嘶鸣和号角的呜咽!这琴音,比他听过的任何军乐都更真实,更震撼!他看着台上那个沉浸在音乐中、仿佛发着光的女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与酸楚。这才是他谢镇山的女儿!这才是真正的将门风骨!
柳氏早己泪流满面。她不懂那些复杂的技巧和意境,她只知道,她的小女儿,此刻在台上,用她的琵琶,讲述着一个古老而悲壮的故事,那份专注和力量,美得让她心碎。
谢砚秋屏住呼吸,眼眶发热。她知道妹妹迈出这一步有多难。此刻,看着妹妹在追光下那沉静而强大的身影,听着那撼动人心的琴音,她知道,那个被旧时代枷锁束缚的闺秀,终于在这一刻,破茧成蝶!
铮——!
随着一个干净利落、如同刀剑归鞘般的扫弦收音,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余韵却如同无形的涟漪,在寂静的礼堂中久久回荡。
谢明玉缓缓放下手,指尖微微颤抖。她抬起头,睁开眼,看向台下。迎接她的,不是预想中的审视或嘲笑,而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心头一紧,巨大的失落和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失败了吗?果然…还是…
“哗——!!!!!”
下一秒,如同积蓄己久的火山轰然喷发!震耳欲聋的掌声、口哨声、呐喊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礼堂!声浪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我的天!太帅了!”
“鸡皮疙瘩起来了!这什么曲子?!”
“这才是真正的古乐吧?听得我热血沸腾!”
“谢明玉!牛X——!” (不知哪个男生吼了一嗓子)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掌声雷动,经久不息!无数的目光聚焦在台上那个依旧有些单薄的身影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艳、崇拜和激动!这掌声,不是为了取悦,而是发自内心的震撼与折服!
谢明玉站在追光下,看着台下沸腾的人群,看着家人欣慰骄傲的笑容,感受着掌心残留的琴弦震动和心脏狂跳的余韵。巨大的、失而复得般的喜悦如同暖流,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和冰冷!她成功了!她没有被当作戏子!她的琴音,穿越了时空的阻隔,打动了这些新时代的少年!她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这场“古今才艺”的对话!
一滴滚烫的泪水,终于挣脱了束缚,悄然滑落她光洁的脸颊,在追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那不是悲伤的泪,而是冲破心牢、拥抱广阔天地的,自由与喜悦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