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点十五分,人事部主管林莉的电脑突然弹出一条系统提示。
【OA流程审批通知:您提交的工牌补办申请(申请人:财务部苏意绵)己被批准。审批人:贺斯年】
林莉手中的咖啡杯"哐当"一声砸在桌面上,褐色的液体溅在精心熨烫的衬衫上。
"贺总亲自批的?"她瞪大眼睛,手指颤抖着点开详情,"这怎么可能..."
紧接着,一封来自总裁办公室的邮件跳了出来:
【致人事部:请务必于今日下班前将新工牌送至财务部实习生苏意绵手中。德森集团重视每一位员工的发展,尤其是优秀实习生转正事宜,不得因行政流程耽误人才成长。——总裁办公室】
林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手忙脚乱地抓起内线电话:"小张!立刻!马上!去把苏意绵的新工牌做出来!现在!立刻!"
财务部大办公室内,苏意绵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面。周围的同事都在窃窃私语——今早她是坐着总裁专属电梯上来的,虽然她解释说是电梯故障随机停靠,但谁都知道那部电梯需要总裁卡才能启动。
"苏意绵!"林莉尖细的声音突然在财务部门口响起。
所有人齐刷刷抬头,只见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人事主管此刻满脸堆笑,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却走得小心翼翼。
"你的新工牌,"林莉的声音甜得发腻,"我亲自给你送来了。"
办公室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几个正在喝水的同事差点呛到,财务总监从独立办公室探出头,眼镜都滑到了鼻尖。
总监在德森15年,第一次看见人事主管这份嘴脸。
苏意绵接过盒子,慢悠悠地打开。崭新的工牌躺在丝绒衬里上,金属边框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照片上的她笑得温婉,职位一栏赫然写着"财务部:苏意绵"实习生”三个字没了。
贺总确实言出必行。
"可是林主管,"苏意绵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是不是弄错了,我还没通过转正考核呢。"
林莉的笑容僵在脸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这是总裁特批的提前转正..."她压低声音,"昨天的事...是我态度不好..."
苏意绵轻轻将工牌挂在脖子上,金属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谢谢林主管,"她甜甜一笑,"不过我更期待正式的转正评审呢。"
整个财务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看似普通的实习生背后难道站着的是那个从不插手基层人事的贺斯年。
人事走后,大家都围过来问苏意绵到底什么来头,让人事主管对她这么客气,苏意绵摇着头无辜的说:“我也很好奇她怎么突然这样,前几天对我还好凶呢?”
大家想想也是,毕竟前几天人事破口大骂的事还历历在目。
一上午,苏意绵难得的很开心。
中午,大家正准备吃饭去,苏意绵拉着同是实习生的好友周晓晓正准备出门,迎面走来了总裁助理孙卓,他看见苏意绵恭敬地说道:“苏小姐请留步,听人事说苏小姐对提前转正貌似不满,贺总听到后想请你去办公室细谈,毕竟贺总比较注重人才的发展。”
苏意绵撇撇嘴,内心一万个咒骂,肯定没好事,但是面上却客气的说:“好的,孙特助。”
无奈的看了一眼晓晓,跟着孙特助走了。
通往78层的专属电梯,轿厢壁光洁如镜,清晰地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和微微抿紧的嘴唇。电梯无声而迅疾地上升,失重感短暂袭来,像她此刻悬着的心。
“叮。”
门开,外面是铺着厚厚消音地毯、安静得如同真空的走廊。秘书己经等在那里,对她微微颔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伸手引向那扇厚重的、象征着集团最高权力的暗色木门:“苏小姐,请。”
苏意绵推开门。巨大的办公室扑面而来,冷硬的现代风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繁华的天际线,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却驱不散室内的冷肃。
贺斯年就坐在那张宽大的、线条凌厉的黑檀木办公桌后,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他穿着熨帖的深色西装,侧脸线条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冷峻。
听到开门声,他并未立刻抬头。
苏意绵走到办公桌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冷冽的雪松气息和他身上散发的无形压迫感。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
几秒钟后,贺斯年终于合上文件,抬起头。
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瞬间攫住了她。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工牌拿到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
“拿到了。”苏意绵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谢谢贺总。”这句谢谢说得干巴巴的,毫无诚意。
贺斯年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他身体微微向后,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上,姿态放松,却带着更强的掌控感。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在光滑的桌面上点了点。
“既然拿到了,也转正了,”他目光锁着她,像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事,“为什么我的微信申请,你还没有通过?”
苏意绵的心脏“咯噔”一下。果然是为这个!她早上就看到了那条来自“H.S.N”的好友申请,头像是一片纯粹的深蓝,像不见底的深海。
她故意没通过,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也带着一点无声的、幼稚的抗议。
“啊?”她脸上立刻堆起一层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茫然,甚至还微微歪了下头,眼神里透出无辜,“微信?有吗?我……我没看见啊。可能消息太多,被刷下去了?或者手机有点卡?” 她一边说着,一边假装在口袋里找手机,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刻意。
贺斯年静静地看着她表演,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却像是在看戏。
苏意绵“慌乱”地解锁手机,点开微信,找到那条好友申请,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接受”。
“好了,”她把手机屏幕朝他晃了晃,证明自己通过了,“不好意思贺总,真的没注意。”
贺斯年对她的解释不置可否,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让她心底有些发毛。就在她以为这关总算过去的时候,他再次开口,抛出的问题却像一颗重磅炸弹:
“下班后,把你的东西搬到我那里去。”
不是商量,是通知。
苏意绵脸上的伪装瞬间碎裂,瞳孔猛地收缩:“什么?搬到你那里?”她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为什么?协议上可没有这一条!”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身体绷紧,像一只进入防御状态的小兽。
协议!那纸她签了字的、冰冷的契约是她此刻唯一的护身符!
贺斯年看着她瞬间炸毛的样子,内心很是开心,眼神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
他好整以暇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令人心焦的轻响。
“协议第5页,第三款,”他的声音平稳得像在宣读法律条文,“‘乙方(苏意绵)需在必要场合,全力配合甲方(贺斯年)维持恋爱关系真实性,包括但不限于共同出席活动、应对亲属查访等’。”
苏意绵愣住了。第5页?第三款?她当时被愤怒和急于拿到工牌的情绪冲昏了头,只重点看了关于转正和分手声明那几条,后面的细则根本没细读!
贺斯年看着她瞬间空白的表情,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宽大的办公桌,那股迫人的压力感再次袭来。
“我的奶奶,”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她老人家,查岗的方式很特别。也很……频繁。”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她脸上血色褪尽的模样。
“为了确保我们这段‘关系’的真实性,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继续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冷酷,“住在一起,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你……”苏意绵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愤怒、屈辱、还有被愚弄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
“贺斯年!你卑鄙!”她再也忍不住,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她火急火燎的跑去财务部猛地从包里翻出那份叠好的协议,又火急火燎的跑到78层总裁办,协议被狠狠地砸在他光洁如镜的桌面上!“你故意坑我!”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贺斯年垂眸扫了一眼那份被摔得有些散开的纸张,眼神依旧冰冷无波。他甚至没有伸手去碰。
“白纸黑字,苏小姐。”他缓缓抬眼,目光锐利如刀,再次落在她气得发白的小脸上,“签字画押,是你自己同意的。”
“我……”苏意绵气结,胸口剧烈起伏,只觉得眼前发黑。她猛地伸手,想一把抓起那份该死的协议撕个粉碎!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纸张的瞬间——
一只骨节分明、力量感十足的大手,快如闪电般覆上了她的手背!
冰冷!
那触感如同寒冰,瞬间冻僵了她的动作!
贺斯年不知何时己经站起身,隔着桌子,精准地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他的力气极大,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牢牢地钳制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苏意绵惊骇地抬头,撞进他近在咫尺的深眸里。那里面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淡漠,而是翻滚着一种更深沉、更危险的东西,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压抑着惊涛骇浪。
“老狐狸,禽兽。”
“想反悔?”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磁性,气息拂过她的额发,“晚了。”
他手腕用力,不容抗拒地将她往自己这边一带!
苏意绵猝不及防,上半身被拉得向前倾,几乎隔着桌子撞进他怀里!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浓烈的雪松气息和一种属于成熟男性的强势味道。
他微微俯身,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那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协议既然签了,就得按规矩来。有些条款……”他刻意停顿,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玩味,“需要身体力行,才能体现‘真实性’。比如……同居。”
“还有,再喊我“禽兽”我不保证我真的会成为禽兽。”贺斯年暧昧的说道。
苏意绵浑身僵硬,被他抓住的手腕传来灼热的痛感,耳边的低语更是让她头皮发麻。她被迫仰着头,视线越过他宽阔的肩膀,能清晰地看到身后巨大落地窗上,映出他们两人此刻纠缠的身影——她像一只被猛禽利爪擒住、徒劳挣扎的小鸟。
恐惧,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压过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