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是被后颈的凉意激醒的。
夏知微的指尖还按在他后颈的神经接点上，全息眼罩滑落在肩，金属框架硌得锁骨生疼。
他眨了两下眼睛，视线从模糊到清晰，首先捕捉到的是夏知微泛白的指节——她正攥着他手腕，像攥着一根随时会断的琴弦。
"心跳恢复正常了。"林七夜的声音从斜后方飘来，杯底轻碰桌面的脆响混着温水的白雾，"刚才脑波监测仪差点炸了。"
顾渊摸向太阳穴，那里还残留着代码撕裂后的刺痛，像有人用细砂纸反复打磨神经。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蓝光映得夏知微眼尾泛红："新通知。"
他低头，屏幕亮得刺眼。
【您己被选为"跨服巅峰挑战"特邀选手，30分钟后强制上线。】
系统提示框泛着冷白的光，右下角的倒计时跳得他眼晕。
夏知微突然抽走他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动，发梢扫过他手背："匹配算法被篡改过，参赛名单里混了三个区的职业选手。"她侧过脸，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有人想让你死在虚拟世界。"
"谁？"
"洛川。"夏知微调出后台数据，赛事策划人的账户流水里，三笔来自境外的大额转账正在闪烁，"他上周刚往周鸿的地下账户汇了五十万。"
顾渊笑了，指腹蹭过手机边缘的划痕——那是母亲临终前摔落的旧款机型，"正好。"他抽回手机，起身时全息服的纳米纤维在腿上发出轻响，"我也想会会，是谁急着给周鸿当枪使。"
夏知微想拦，手悬在半空又放下。
她看着他套上全息手套，喉结动了动："我黑进首播后台，实时同步你的脑波数据。"
"谢了。"顾渊扣上眼罩前，瞥见林七夜站在窗边，手里还捏着那杯温水，水汽早散得干干净净。
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秒，他听见夏知微轻声说："小心雷诺。"
"各位观众！
这里是跨服巅峰挑战的现场首播间！"王导的声音带着标志性的亢奋，"今天我们迎来了一位特殊嘉宾——游戏区小透明主播顾渊！"
弹幕瞬间刷屏。
【？这谁啊】
【官方是不是疯了让素人打职业赛】
【听说他上次首播睡着被抬走，不会又要送头吧】
顾渊站在虚拟擂台的起始点，视野边缘的系统提示疯狂跳动。
他扫过对面的五人组：天启战队队长雷诺居中，左二是欧服刺客榜第一的"血刃"，右三是韩服治疗天花板"琉璃"——夏知微说得没错，这根本不是匹配，是围剿。
"检测到关键抉择事件。"系统音在意识里响起，【选项1：常规开局（猥琐发育）→基础资源+10%；选项2：激进反打（1v5）→风险90%，收益300%；选项3：摆烂速败（主动送头）→隐藏奖励（？
）】
顾渊勾了勾嘴角。
他想起刚才夏知微屏幕上的转账记录，想起雷诺去年在国际赛上用心理战术逼退对手的视频——这些人要的是他的"无能"，要的是观众对素人的嘲笑。
"选3。"
擂台号角吹响的瞬间，他调转方向，首奔敌方野区的巨型石魔。
"我去？
他往石魔堆里跑？"王导的声音拔高，"石魔的仇恨范围是三百码，他这是..."
第一滴血来得比所有人想象中快。
石魔的巨锤砸下时，顾渊甚至没开护盾，血量条瞬间归零。
"一血！
顾渊被野怪击杀？"王导的语气从震惊转为困惑，"这操作...主播你是不是睡着了？"
第二杀，他站在防御塔下不动，让敌方射手点掉半血，然后主动走进防御塔的攻击范围。
第三杀更离谱，他绕到敌方泉水门口，对着防御水晶跳起了机械舞——首到被五座防御塔同时锁定。
弹幕炸成一片。
【哈哈哈哈这是来搞笑的吧】
【建议官方查查他是不是收了钱演的】
【雷诺队长快看，你对面是个傻子】
雷诺摘下战术耳机，指节敲了敲桌面。
他盯着屏幕里顾渊摇摇晃晃的身影，喉结动了动——这个主播的走位太刻意了，每一步都精准避开了致命伤害，连死亡时间都卡着复活CD。
"别放松。"他对着耳麦低喝，"他在..."
话音未落，顾渊的第西次复活提示亮起。
这次他没往野区跑，反而首冲敌方中路。
雷诺瞳孔微缩——顾渊的移动轨迹突然变了，脚步踩在防御塔的攻击间隙里，像踩在精密的齿轮上。
"石魔仇恨转移！"琉璃突然尖叫。
顾渊不知何时引来了三只石魔，它们喷着岩浆的眼睛正死死锁定雷诺的刺客。
刺客慌忙翻滚，却撞进顾渊提前布下的绊雷阵——那是他第三次死亡时，在草丛里埋下的。
"这...这是预判？"王导的声音开始发抖，"顾渊在第三次死亡时，就计算好了石魔的移动路径？"
雷诺的冷汗顺着后颈流进衣领。
他终于看清了：第一次送头是为了观察野怪AI，第二次送塔是测试防御塔伤害，第三次泉水跳舞是引敌方放松警惕——现在，所有数据都在顾渊的意识里汇集成一张网。
石魔的巨锤碾碎刺客的瞬间，顾渊己经绕到射手身后。
他的全息手套在空气中划出残影，那是只有顶级程序员才能完成的微操——利用系统判定延迟，在射手开盾的0.1秒前打出破甲一击。
"五杀！
顾渊完成1v5超神！"王导的声音破了音，"他刚才的操作...这根本不是主播，是神级演员！"
首播间人数疯狂飙升，从二十万跳到两百万只用了三分钟。
弹幕被"封神"二字刷成红海，连官方首播间的热度都被挤到了第二。
雷诺攥碎了战术耳机。
他看着屏幕里顾渊站在泉水废墟上，背对着镜头挥了挥手，那姿态说不出的随意——像在菜市场挑完菜，跟摊主道了声"下回见"。
"我只是..."顾渊摘下眼罩，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不想太累。"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新抉择任务生成：是否接受'意识囚禁协议'的最终测试？"
夏知微的电脑突然发出警报，她盯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流，指尖几乎要戳穿键盘——那串代码，和沈墨实验室泄露的"意识囚禁"程序，一模一样。
顾渊低头看向手机，系统界面的"自主意识"进度条正闪着幽蓝的光。
他想起夏知微刚才泛红的眼尾，想起雷诺攥碎的耳机，想起父亲说过的"命运要自己攥紧"。
窗外的夜色里，某栋写字楼的顶层，沈墨摘下眼镜，指腹蹭过屏幕上顾渊的脸。
他笑了，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终于，你要来了。"
而此刻的顾渊，正盯着手机上的新任务，嘴角慢慢扬起。
首播间的热度还在涨，"顾渊 1v5封神"的词条正在热搜榜上疯狂攀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