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掠过崖边的松枝，楚尘站在玄冥崖对面的高岗上。天还没亮透，东边山脊泛着青灰的光。他掌心贴着鉴宝轮，那东西像块烧红的铁片在手心里颤动。
老胡从背后递来一只玉瓶，瓶口还沾着碎草屑，“幽影门藏了几年的东西，能撑住你这条命。”
楚尘接过瓶子，拇指蹭掉塞子上的灰，拔开时发出轻微的“噗”声。药香冲出来，他嗅了两下，把瓶子别在腰带上，转身往山谷里走。脚底石子滚了一下，他踩稳了才继续往下。
“去哪儿？”老胡追出两步，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找地方静一静。”楚尘没回头，背影像根绷紧的弦，“我要冲九重。”
老胡站在原地，拎着酒壶坐到石头上，咕噜灌了一口，“这小子疯了……”
他挑了个背阴的岩洞，入口处用符纸封死，又在地上画了几圈阵纹。洞里湿气重，鼻腔里全是霉味。他掏出干草铺地，坐下时膝盖发出轻响。
从怀里掏东西，一件件摆在面前：灵石、丹药、断剑、黑布包着的旧书。他伸手戳了戳飞剑残片，金属凉得像冰。
“先看看值不值得炼。”
右手一挥，鉴宝轮浮起来，蓝光扫过那些物件。信息在他脑中浮现：
【玄霜灵髓：寒性材料，可调和体内杂质】
【赤焰火莲丹：三品，适合突破瓶颈】
【青鳞剑（破损）：法器，残留不多】
他低头盯着那堆东西，手指无意识抠着地面。这些东西够用了。
吞下赤焰火莲丹，喉头像被炭火燎过。热流冲进胸口，西肢百骸都要炸开。他咬牙闭眼，运转功法，灵力像涨潮的海水，在经脉里来回冲撞。
就在快要突破时，一股冷意从肚脐底下往上爬，像是有蛇顺着脊椎游上来。
他眼皮跳了跳，“是那老东西留的……”
紫袍人临死前那一击，当时没顾得上处理。现在毒气发作，正沿着经络扩散。
他翻出玄霜灵髓，一口咽下。寒意涌上来，和火莲丹的热量抵在一起。两种力量在体内撕扯，像两条缠斗的蛇。
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来，砸在下巴上。牙齿咬得太紧，腮帮子开始发酸。他闭着眼，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功法上。
时间过去多久？不知道。
忽然，掌心传来震动。鉴宝轮亮起微弱的蓝光，屏幕上有串数字跳动。
【未知能量波动：强度极高，疑似遗迹或灵宝残留。定位：天炎山脉·玄冥崖】
他睁开眼，瞳孔映出那行金光。
“又是那里……”
赵坤临死前说过什么？“你以为我们就是全部？”那个疯子当时眼神空洞，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他刚想站起身，体内的灵力突然爆开，像挣脱锁链的野兽。空气震颤，尘土飞扬，苔藓簌簌往下掉。
炼气九重，成了。
他慢慢站起来，伸出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淡金色的火焰。指尖一抖，火苗蹿起半尺高。
但下一秒，鉴宝轮尖啸一声，蓝光暴涨。空气中裂开一道缝，细如发丝，却深不见底。
他看见裂缝后面有什么东西——一只巨大的眼睛，静静看着他，目光冷得像雪夜里的刀锋。
耳边响起声音：
“你以为你在掌控一切？其实……你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