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上"客户编号78"的提示，SPA馆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七十七盏莲花灯从地板缝隙中升起，每盏灯芯都跳动着蓝色火焰。美团APP自动切换至后台管理系统，员工列表最下方新增了一个名字——"78号技师：林默（待入职）"。
桃木刮痧板的齑粉在空中重组，拼出一张古老的黄泉路引。路引背面用朱砂写着："往生极乐套餐最终章：服务者与被服务者的身份置换。"我的掌心突然刺痛，浮现出与陶瓮上一模一样的符文。
殡仪馆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三号停尸柜的监控画面自动弹出。柜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个穿着美团骑手制服的"我"。他摘下头盔，露出的却是殡仪馆长的脸："恭喜您通过最终考核，现在请为第78任店主准备入职礼盒。"
七十二个小陶瓮突然从西面八方飞来，在我面前堆成祭坛形状。最大的那个本源陶瓮漂浮在上方，瓮口向下倾泻黑雾。雾中浮现出历代SPA馆主的临终画面：每个人都手持桃木刮痧板，正在给另一个自己做往生SPA。
"这是..."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来所谓的"原料"，从来都是我们自己。每任店主在契约到期时，都必须亲手超度前一世的自己，才能打破部分轮回。
美团提示音在空荡的殡仪馆里格外清晰： 【终极任务更新】 【服务内容：自我超度】 【特殊要求：五星好评】
骑手装束的"我"递来一套崭新的技师服，胸牌却是空白的。当我触碰到布料时，所有莲花灯同时转向停尸柜方向。柜门上的编号"3"突然脱落，露出底下用血写的"78"。
"时间到了。"熟悉的童谣声从西面八方响起。江大女尸穿着003号技师服从黑雾中走出，她手中捧着个青铜托盘，上面放着我的镇魂香配方和一把骨梳。
"您忘了最关键的一味原料。"她的声音带着七十七世的疲惫，掀开自己的领口——锁骨位置刻着我的生辰八字，"历代003号技师，都是您某一世的恋人。"
手机突然炸裂，无数契约碎片从屏幕中喷涌而出。碎片在空中组成完整的地府劳务合同，在"违约责任"条款处，有个用孟婆汤写成的注释：若服务者自愿成为被服务者，则契约解除。
殡仪馆长的笑声突然变成惨叫。他的身体正在融化，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红线。每根红线都连接着一个小陶瓮，而线的另一端——全都系在我的手腕上。
"原来我才是..."话音未落，所有红线突然崩断。本源陶瓮发出玻璃破碎的脆响，七十二个迷你陶瓮如流星般坠入地底。SPA馆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后面无尽的忘川河。
江大女尸的身影渐渐透明，她将骨梳放在我手中："给第七十七个自己梳头，就能打开往生门。"她的指尖在消散前划过我的脸颊，"这次，记得给自己写好评。"
我走向最后的停尸柜，里面躺着个安详的老人。当他睁开眼时，我认出那是第一世的自己。骨梳接触他银发的瞬间，七十七段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
唐朝天宝年间，我为留住病逝的妻子创出镇魂香；民国二十六年，她轮回成我的学徒，被我亲手制成香料；公元2023年，我们又同时转世为SPA馆主与技师...
美团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 【往生极乐套餐完成】 【获得评价：★★★★★】 【特别备注：来世还要光顾】
老人的身体化作金粉消散，停尸柜变成一扇雕花木门。门外是阳光明媚的街道，现代装束的行人匆匆走过。我胸前的技师牌不知何时变成了"往生SPA馆创始人"。
当我推开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柜台后的女孩抬起头，露出和江大女尸一模一样的笑脸："您好，要做怨气净化按摩吗？"
我看着价目表上熟悉的项目，轻轻摇头："我想应聘技师。"说着掏出那把己经变成桃木色的骨梳，"我有七十七年工作经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