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反应极快,侧身闪过的瞬间扣住江秋月手腕。江秋月挣扎间,青鸢突然发力,过肩摔将人狠狠掼在地上。水泥地面发出闷响,宁栖梧的尖叫与宁照棠的抽气声同时炸开。
“秋月!”
宁栖梧扑到好友身边,颤抖着掀开染血的裤腿。江秋月膝盖的旧伤裂开新口,皮肉翻卷的模样刺得她眼眶发红。她扯下脖颈的纱布按压伤口,声音带着哭腔:“疼不疼?别怕......”
青鸢察觉到气氛不对,收起戏谑神色:“宁小姐,我只是......”
“滚!”
宁栖梧猛地转身,结婚证从口袋滑落,“现在、立刻、马上!我要离婚!”她抓起协议狠狠摔在青鸢脸上,纸页纷飞间,二十章条款的标题刺得人眼疼。
纪渊瞳孔骤缩,下意识伸手去拦:“贺先生吩咐过......”
“告诉他,宁栖梧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
宁栖梧护着蜷缩在地的江秋月,后背绷得笔首,“婚前协议?当我稀罕他的臭钱?”
她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疯狂滑动,“现在就去民政局,谁拦我跟谁拼命!”
青鸢和纪渊对视一眼,额角沁出冷汗。他们比谁都清楚,贺川屹要的是合约婚姻,绝不是一拍两散。若真让宁栖梧把婚离了,等贺川屹回来,他俩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青鸢摘下棒球帽,露出染成挑染的蓝发,笑得眉眼弯弯却不达眼底:"宁小姐,贺先生的意思是——这婚,离不得。"
她晃了晃手中的协议,金属扣在日光灯下折射出冷光。
纪渊沉默着挡在门口,黑色作战靴将地板踩得发沉:"协议签署后,我们会立刻安排特级护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江秋月渗血的膝盖,"包括这位小姐的伤势。"
"护理?"
宁栖梧突然笑出声,声音却在发抖。她蹲下身时脖颈的伤口扯动纱布,"需要护理的是你们贺先生的良心!"
话音未落,她猛地弯腰将江秋月拦腰抱起。
江秋月挣扎着捶打她肩膀:"放我下来!我还能揍这两个......"
话没说完就因伤口撕裂闷哼出声。宁栖梧紧咬牙关,公主抱起好友走向床铺,帆布包带子滑落手臂也浑然不觉。
"宁小姐!"
青鸢急得跺脚,"您这是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
宁栖梧将江秋月轻轻放在床上,颤抖着扯过被子盖住她伤痕累累的腿。她自己随后坐上床,把江秋月整个身子都拢进怀里,下巴抵着好友发顶,"看着她被你们打伤还无动于衷,才是孬种!"
江秋月在她怀里闷声说:"小妹别管我......去离婚......"
"闭嘴!"
宁栖梧收紧手臂,转头盯着青鸢手中的协议,"立刻把离婚协议送来,否则我现在就去法院起诉!"
她脖颈的绷带渗出鲜血,却像头护崽的母兽般毫无惧色。
纪渊突然开口,声线冷硬如铁:"贺先生不会同意。"
"那就让他亲自来!"
宁栖梧抓起枕头砸过去,"告诉他,宁栖梧不是可以用钱买断的商品!"
她低头轻吻江秋月汗湿的额头,"谁都别想在我面前欺负我的家人!"
青鸢与纪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棘手的意味。他们清楚,此刻若强行带走协议,只怕会彻底激怒宁栖梧。
而更让他们心惊的是——贺川屹千算万算,大概也没料到,这场利益婚姻里,最先让他失控的,会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
青鸢刚张开嘴,嘴角还挂着准备调侃的弧度,江秋月己经撑着床头坐起身。她膝盖的血渗进床单,染出深色的花,眼神却亮得惊人:“少废话。我们不需要贺家的臭钱,更不需要什么协议!”
宁栖梧攥着江秋月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着青鸢胸前晃动的贺家徽章,想起三天前贺川屹在医院说“医药费不用担心”时的眼神,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五分钟后,民政局门口。”
宁栖梧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要么带着离婚协议来,要么看着我起诉。”
纪渊皱眉,金属腰带扣随着动作发出轻响:“宁小姐,您应该清楚违约的后果。”
“后果?”
江秋月突然笑起来,笑声带着哭腔,“比我现在浑身是伤更严重?比宁栖梧被当成交易品更难看?”
她猛地扯开衣领,锁骨处的淤青在晨光中泛着紫:“告诉你们那位高高在上的贺总,我们就算睡大街,也不稀罕他的施舍!”
青鸢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她盯着宁栖梧脖颈渗出的血,想起贺川屹反复叮嘱“务必让她签字”的语音,突然意识到事情超出了掌控。
“我再说最后一遍。”
宁栖梧抱起江秋月时,帆布包掉在地上,露出半本被撕碎的《高等数学》,“五分钟。过时不候。”
宿舍门重重摔上的瞬间,纪渊看着满地狼藉,终于打破沉默:“联系贺总?”
青鸢摸出手机,屏幕映出她凝重的脸。贺川屹的头像在联系人列表顶端闪烁,她突然想起出发前他后颈未愈的刀伤——那是为了保护贺川窈留下的。
“先去民政局。”
青鸢把协议塞回包里,金属扣硌得掌心生疼,“但愿BOSS不会把我们俩丢进海里喂鲨鱼。”
走廊尽头,宁栖梧背着江秋月的身影在晨光中摇晃。她后颈的血迹晕染在白衬衫上,像朵盛开的红梅。
而此刻贺川屹的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盯着“离婚协议”西个字,指节捏得泛白。
青鸢背靠着宿舍斑驳的铁门,指尖飞速解锁手机,调出贺川屹的号码时,屏幕映出她微蹙的眉。
电话刚接通,电流声还未消散,她就迫不及待开口:“BOSS,宁小姐她......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