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突然咯咯笑起来，两只小手分别捏住贺川屹的脸颊，往两边扯：“爸爸变成大怪兽啦！”
她转头冲年年做鬼脸，“哥哥快来帮忙，打败大怪兽！”
年年被妹妹逗得破涕为笑，扑进贺川屹怀里。
三个人在医院走廊里闹作一团，贺川屹任由女儿在他头发上别满草莓发卡，任由儿子往他口袋里塞皱巴巴的纸巾——那是年年偷偷攒的，说要给爸爸擦眼泪。
舱门开启的瞬间，白妍雪拖着镶满水钻的粉色行李箱，马尾辫随着步伐欢快地晃动。
一眼瞥见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贺川屹，她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冲过去，将行李箱随手一甩，张开双臂扑进兄长怀里：“哥！我可想死你了！”
贺川屹下意识收紧双臂，护住妹妹娇弱的肩膀，同时眼神如鹰隼般扫向暗处。
早己严阵以待的保镖队长心领神会，一个手势，黑衣保镖们瞬间如训练有素的黑豹，呈扇形将兄妹俩严密包围，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西周。
“走。”
贺川屹低声道，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住白妍雪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急促，白妍雪被拽得趔趄了一下，这才察觉兄长周身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冷冽气息。
豪华轿车的车门缓缓关上，隔绝了机场的喧嚣。
白妍雪刚系好安全带，就迫不及待地转过身，精致的妆容难掩眼底的关切：“哥，到底怎么回事？电话里你语气吓人死了！”
贺川屹靠在真皮座椅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白发在昏暗的车内泛着冷光：“有人冒充你，带人去宁家闹事。”
“什么？！”
白妍雪的尖叫几乎掀翻车顶，杏眼瞪得滚圆，“怎么可能？我上个月就去伦敦了，行程都在家庭群发过！”
她气鼓鼓地掏出手机，疯狂滑动屏幕，“你看！航班信息、实验室打卡记录，都能证明我根本不在国内！”
贺川屹凝视着妹妹因激动而涨红的小脸，想起宁家那夜的惨状，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己经让青鸢他们去查监控了。但这次的事绝不简单，对方不仅熟知你的行程，还敢顶着你的名义对宁家动手……”
他的声音陡然变冷，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显然是冲着我来的。”
白妍雪顿时打了个寒颤，精致的美甲无意识地抠着座椅：“所以你才这么大阵仗来接我？还让保镖把我围得密不透风？”
她突然抓住贺川屹的胳膊，“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对方连我都敢利用，会不会对你……”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贺川屹反手握住妹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从现在起，你的行踪必须严格保密。除了我和阿言，不许相信任何人。”
白妍雪看着兄长苍白却坚毅的脸，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用力点头，马尾辫跟着晃了晃：“我听你的！不过哥，你也得答应我，别再一个人硬扛了。”
“等我查清是谁敢栽赃嫁祸，一定让他尝尝姑奶奶的厉害！”
贺川屹看着妹妹故作凶狠的模样，紧绷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但眼底的阴霾却愈发浓重——这场针对宁家的阴谋，究竟是家族内斗的手笔，还是另有幕后黑手？
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又在谋划着怎样更大的布局？
迈巴赫缓缓驶入贺家祖宅的青石甬道，白妍雪攥着安全带的指尖泛白：“哥，他们居然趁你不在逼宫？”
贺川屹解开西装纽扣，露出脖颈处结痂的针眼：“待在车上，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他推开车门时，白妍雪突然拽住他袖口，粉色钻石美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要是爷爷也……”
“不会。”
贺川屹反手拍了拍妹妹手背，白发被穿堂风掀起，“他亲手教我写的第一笔，是‘承’字。”
雕花木门吱呀洞开，议事厅内争执声如沸水翻涌。贺川屹踏过门槛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如芒刺般扎来。
三叔公手中的檀木拐杖重重杵地：“贺川屹，你还有脸回来？”
贺川屹的目光扫过围坐的族老，最后落在主位上的贺老爷子身上。
老人白发如雪，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却依旧锐利如鹰。
他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未愈的刀疤：“听说各位要重选继承人？”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西叔公猛地拍案而起，翡翠扳指撞在红木桌上发出脆响，“精神崩溃、妻离子散，贺氏集团的股价被你拖得一泻千里！”
贺川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铁锈味：“七年前，爷爷把家主印信交给我时，说过‘贺家可以输生意，但不能输骨气’。”
他大步走向主位，族老们下意识后退半步。
贺老爷子终于放下手中的紫砂壶，茶盏碰撞声清脆如裂冰：“都闹够了？”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阿屹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八岁替窈窈挡下刺客，到十七岁接手贺氏……”
“爸！”
三叔公涨红着脸打断，“现在不是念旧情的时候！贺川窈昏迷不醒，江叙言根本压不住董事会，贺氏必须……”
“必须什么？”
贺川屹突然伸手按住爷爷的轮椅扶手，白发垂落在老人肩头，“必须看着你们把贺氏卖给陆家？”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三叔公的脸瞬间煞白——那是他与陆家密会的监控截图。
白妍雪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粉色裙摆沾着甬道的青苔。
她攥着镶钻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各位叔伯，我刚收到匿名邮件。”
她扬起手机，画面里顾云栖正将一叠现金塞进黑衣保镖手中，“原来有人买通监控室，伪造了我去宁家的假象。”
贺川屹的瞳孔骤缩，掌心的婚戒压痕突然灼痛起来。
他想起宁渡舟染血的后背，想起宁栖梧绝望的哭喊，喉间泛起腥甜：“顾云栖在哪？”
“在……在祠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