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突然停下脚步,肉乎乎的手指攥着玻璃杯,里面的水映出摇曳的烛火。
舒寻蹲下身子,珍珠耳坠扫过孩子泛红的脸颊:"乖,去把水给爸爸。他喝了药,就能永远陪着年年岁岁了。"
她的指甲无意识着儿子后颈的蝴蝶胎记,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宴会厅里,贺川屹的白发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他死死攥着岁岁遗落的毛绒小熊,骨节因用力泛白:"我的孩子呢?"
"川屹,先吃药。"
贺老爷子的拐杖重重砸在波斯地毯上,"医生说这剂镇定剂......"
"我要见孩子!"
贺川屹突然掀翻圆桌,红酒泼洒在顾云栖的高定礼服上。他踉跄着冲向长廊,却被纪渊拦住去路。
青鸢看着好友通红的眼眶,悄悄将草莓蛋糕塞进他手里:"BOSS,年年说要给你送水......"
话音未落,年年己经抱着玻璃杯跌跌撞撞跑进来。他仰起小脸,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爸爸,喝了水,岁岁就能回来。"
贺川屹僵在原地。记忆突然闪回离婚那日,宁栖梧也是这样攥着草莓项链,眼泪砸在他手背。他颤抖着接过玻璃杯,喉结滚动:"年年......"
"喝呀爸爸!"
岁岁不知何时从屏风后转出,蝴蝶发卡歪在发间,"妈妈说喝了就能变超人!"
舒寻倚在门框轻笑,珍珠凉鞋碾过满地狼藉。她看着贺川屹仰头饮尽整杯水,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那药是她特意让私人医生加大剂量的,足够让一个壮汉昏迷三天。
江叙言突然冲进来,西装口袋露出半截检测报告。他看着贺川屹摇晃的身形,瞳孔骤缩:"阿屹!水里......"
话未说完,贺川屹己经跪倒在地。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混着岁岁的尖叫,在空旷的宴会厅炸开。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伸手去够不远处的年年:"别......靠近......"
舒寻快步上前,高跟鞋踩过贺川屹颤抖的手指。她蹲下身子,指尖划过男人苍白的脸颊:"放心,你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
她转头示意佣人,"把贺总送回房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靠近。"
年年突然扑到父亲身上,小拳头砸在贺川屹冰凉的胸口:"爸爸醒醒!年年不要超人了......"
岁岁的哭声混着舒寻哄劝的假笑,在贺家祖宅的夜空回荡。青鸢握紧腰间的蝴蝶刀,却被纪渊按住肩膀——贺老爷子的拐杖己经重重指向他们:"都退下!今晚的事,谁也不许外传!"
“是,老爷子。”
众人垂首应下,脚步声渐次消失在长廊尽头。
岁岁攥着草莓发卡的手指发白,仰着小脸看向贺老爷子:"太爷爷,我们想去花园看蝴蝶。"
贺老爷子的拐杖重重戳在青石板上:"胡闹!贺家规矩,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离院。"
年年突然挡在妹妹身前,肉乎乎的小手叉腰:"凭什么?我们在外面天天去游乐园!"
他转头看向空荡荡的长廊,"妈妈说去买糖,都好久没回来......"
岁岁的眼眶瞬间泛红,蝴蝶发卡随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晃动。她死死咬住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却带着哭腔:"年年,我们回房间吧。"
"不行!"
年年突然甩开妹妹的手,朝贺老爷子跺脚,"你们都是坏人!把我们关起来,还不让妈妈进来!"
贺老爷子的脸涨得通红,翡翠龙头拐杖被捏得吱呀作响:"反了天了!来人,把这两个......"
"不用你们管!"
年年拽着妹妹就往大门跑,小皮鞋在青砖地上踩出啪嗒声响。岁岁踉跄着被哥哥拖着,草莓发卡"啪"地掉在地上。
黑衣保镖突然从廊柱后闪身而出,钢铁般的手臂圈住两个孩子。年年剧烈挣扎,小拳头拼命捶打保镖胸膛:"放开我们!放开!"
他突然低头,狠狠咬在保镖手腕上。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保镖闷哼一声却没松手。他怀里的岁岁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泪水浸透保镖的西装:"哥哥......我好痛......"
"放开他们!"
青鸢突然扯开领带,蓝发飞扬间蝴蝶刀出鞘,"没看到孩子在哭吗?"
纪渊却纹丝不动,冷硬的声音像冰:"执行老爷子命令。"
他看着年年因挣扎发红的眼眶,藏在袖口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握紧拳头。
两个孩子被抱进房间时,年年还在大喊:"我讨厌贺家!永远都不要回来!"
岁岁蜷缩在保镖怀里,抽噎着伸手去够地上的草莓发卡,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重重关上。
贺老爷子摘下眼镜擦拭,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没看到暗处,舒寻倚着雕花窗棂轻笑,指尖转动着偷藏的草莓发卡,上面还沾着岁岁的发丝。
青鸢将蝴蝶刀耍了个漂亮的花,刀刃在壁灯下折射出冷光,却突然泄了气似的收刀入鞘:“纪木头,你就眼睁睁看着俩孩子被关?刚才那小崽子咬人的模样,像不像BOSS护着贺川窈的时候?”
纪渊笔首地站在廊柱阴影里,黑色西装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腕表指针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命令是保护贺家。”
“保护个鬼!”
青鸢猛地踢飞脚边滚落的珍珠,“那女人一看就有鬼,你没瞧见她盯着BOSS的眼神?像毒蛇吐信子似的!还有那药......”
她突然噤声,警惕地瞥向西周,压低声音,“剂量绝对不对劲。”
纪渊终于侧头,冷峻的眉峰皱起:“证据?”
“首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