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小时候妹妹跟在他身后喊“哥哥”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林叙白突然站起身，整理着定制西装：“既然如此，我先告辞。周家若不按约定分利，林家的律师团可不是吃素的。”
他瞥了眼窗外的夜景，贺氏大厦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黯淡。
周靖渊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从保险柜取出一个U盘。屏幕亮起的瞬间，显示着王家老宅的抵押合同和林家资金来源的隐秘文件。他嘴角勾起阴鸷的笑，对着耳麦低语：“继续看好人质，别让王家找到线索。”
走廊里，王绍衡和林叙白擦肩而过。前者握紧手机，给私人侦探发去加急消息；后者则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拨通了贺氏集团的内线电话。
王家老宅的雕花铁门在王绍衡身后缓缓闭合，铜制门环撞击声惊飞了廊下的白鸽。他攥着车钥匙的手指节发白，西装袖口还沾着方才会议室里溅出的咖啡渍。
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长廊时，二楼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混着母亲压抑的啜泣。
"别碰我！"
池若澜的声音带着哭腔，隔着厚重的雕花木门依旧清晰。王绍衡的脚步骤然僵住，钥匙从指间滑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若澜，你是我的妻子。"
"当年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在街头了。"
王绍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七年前母亲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小腹隆起，身边多了个陌生男人。那时他还不懂，为什么母亲总是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首到今天，他才明白那些深夜里的压抑啜泣意味着什么。
"放开我！"
池若澜的尖叫中夹杂着布料撕裂的声响。王绍衡猛地冲向二楼，皮鞋踏在楼梯上发出急促的闷响。
走廊尽头的门缝里透出暖黄的灯光，将父亲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墙面上，正死死压着蜷缩在床角的母亲。
"你以为你逃得掉？"
王御铮的手掌狠狠拍在床头，震得水晶吊灯簌簌作响，"当年你怀着野种，要不是我收留你......"
"那是我的孩子！"
池若澜突然爆发的哭喊让王绍衡的心脏骤停。他的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记忆中母亲梳妆匣里那张泛黄的照片突然清晰起来——照片里穿着白裙的女子依偎在陌生男人怀中，背景是贺氏集团七年前的奠基仪式。
王御铮的脸色瞬间阴沉，他粗暴地掐住池若澜的下巴："再说一遍？"
"你这个疯子！"
池若澜挣扎着咬住他的手腕，却换来更凶狠的压制。王御铮扯开领带的动作带着的粗暴，衬衫纽扣崩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王绍衡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铁水浇过，他想冲进去，想拉开那个施暴的男人，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母亲手腕上的淤青、脖颈处的红痕，还有每次他追问时，母亲强装出来的笑容。
"救命......"
池若澜微弱的求救声被淹没在衣物撕裂的声响中。王绍衡终于动了，他踉跄着撞向房门，却在即将触碰到门把时猛然停住。
口袋里的手机适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周靖渊的名字，短信内容刺得他眼睛生疼：【人质安全，事成放人。】
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呜咽，混着父亲粗重的喘息。王绍衡后退两步，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他想起妹妹被绑架前发来的最后一条语音，带着哭腔的"哥救我"；想起周靖渊展示的监控画面，妹妹被蒙着眼绑在废弃仓库里瑟瑟发抖的模样。
"只要吞掉贺氏子公司，就放了你妹妹。"
周靖渊的话在耳边回响。王绍衡握紧拳头，指缝间渗出鲜血。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股价，贺氏集团的市值正在疯狂下跌，而王家的资金，正在如流水般注入这场商战。
房间里的动静渐渐平息，只剩下母亲压抑的抽噎。王绍衡颤抖着捡起地上的钥匙，起身时双腿发软，险些摔倒。他望向紧闭的房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转身时，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昂贵的西装面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回到自己的卧室，王绍衡反锁上门，瘫坐在真皮沙发里。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他苍白如纸的脸。他摸出手机，调出与妹妹的合照——照片里妹妹笑得灿烂，发间别着他送的珍珠发卡。
"哥一定会救你。"
他对着照片低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混着远处救护车的鸣笛，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王绍衡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断闪现着母亲绝望的哭喊，还有周靖渊那张阴森的笑脸。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林叙白发来的消息：【贺氏能源板块即将到手，周家答应分利有变。】
王绍衡握紧手机，指节泛白。他想起会议上林叙白眼中的贪婪，想起周靖渊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黑暗中，王绍衡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为了救妹妹，他抵押了王家老宅，挪用了公司资金，甚至默许父亲的暴行。而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楼下传来父亲离开的脚步声，沉稳而有力。王绍衡起身走向窗边，望着父亲的黑色轿车消失在夜色中。
威士忌的冰块在杯底撞出轻响，王御铮转动着高脚杯，猩红酒液在水晶壁上蜿蜒出蛛网状痕迹。他扯松领带，露出脖颈处新鲜的抓痕——那是今早池若澜挣扎时留下的，此刻还泛着血丝。
“王总好雅兴。"
周靖渊的声音裹着雪茄烟雾从身后飘来，翡翠扳指在吧台灯下泛着冷光。他侧身落座，昂贵的定制西装蹭过皮质座椅，"听说令郎最近在城西搞了些大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