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御铮的瞳孔微微收缩，杯中的冰块突然炸裂。他想起今早王绍衡摔门而去时发红的眼眶，想起儿子攥着手机的手在发抖——那通电话，显然和周靖渊有关。
"周家的手伸得够长。"
他将酒杯重重砸在台面，酒液溅湿了周靖渊的袖扣，"连我儿子都敢算计？"
周靖渊慢条斯理擦拭袖口，嘴角勾起嘲讽的笑："王少为了救妹妹，主动找上门来。"
他故意拖长尾音，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令千金在我那儿，吃得好睡得香，就是......"
"你敢动她？"
王御铮猛地转身，领口崩开两颗纽扣。他想起十七年前那个雨夜，护士将裹着襁褓的女儿放在他怀里，小婴儿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指。
"别激动。"
周靖渊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王御铮手背，"只要王家资金按时到位，贺氏大厦塌下来那天，我保证玥玥完好无损。"
王御铮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突然想起池若澜蜷缩在床角的模样，想起她颤抖着说"别让绍衡卷进来"时的眼神。此刻，他却亲手将儿子推进了深渊。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周靖渊凑近，雪茄烟雾喷在他脸上，"吃里扒外的狗。"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平板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王绍衡与林叙白的通话录音在酒吧回荡。
"周家答应分利有变......"
林叙白的声音带着警惕，"王家主不会发现我们的计划吧？"
王御铮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想起上周在书房，王绍衡跪在波斯地毯上求他抵押老宅，说"就这一次，救救妹妹"。原来从一开始，儿子就知道这是个陷阱。
"令郎比想象中聪明。"
周靖渊关掉录音，翡翠扳指抵住王御铮下巴，"但再聪明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枪。"他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摇晃，"不如我们来做笔新交易？"
王御铮猛地挥开他的手，高脚杯应声落地。碎玻璃划过脚踝，鲜血渗进昂贵的地毯。他想起池若澜总说绍衡像极了他年轻时的模样——倔强，固执，为了保护在意的人不择手段。
"你想要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周靖渊掏出手机，相册里弹出王绍玥被铁链锁住的照片。少女蜷缩在发霉的墙角，珍珠发卡碎成两半，散落在她染血的裙摆上。
"帮我做掉贺川屹。"
周靖渊的手指划过屏幕，"事成之后，我保证你能见到完整的女儿......还有，"他突然贴近王御铮耳边，"池若澜肚子里那个野种的下落。"
王御铮的身体瞬间僵住。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暴雨夜的车祸，失去记忆的爱人，还有那个至今不知生父是谁的孩子。他感觉喉咙发紧，眼前浮现出池若澜绝望的眼神，和她藏在枕头下的那张贺氏奠基照。
"考虑好了随时找我。"
周靖渊将名片塞进他衬衫口袋，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满地狼藉，"对了，"他回头露出阴鸷的笑，"别让令郎知道我们的小秘密。"
酒吧门被推开的瞬间，冷风卷着细雨灌进来。王御铮望着满地碎玻璃，想起王绍衡小时候总爱躲在书房门口偷看他工作，想起女儿总说"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他弯腰捡起一片碎玻璃，锋利的边缘割破指尖。鲜血滴落在周靖渊的名片上，晕开"周氏集团"西个烫金大字。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混着酒吧驻唱的歌声，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贺川屹带着保镖团如黑色旋风般冲进酒吧，冷冽的气场瞬间让喧闹的酒吧安静下来。他眼神如鹰，在人群中迅速锁定周靖渊。
“周靖渊，你没想到我会来吧？”
贺川屹声音低沉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周靖渊微微一愣，随即恢复镇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贺少，这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在这酒吧里动武，传出去可不好听。”
“少废话！”
贺川屹怒目圆睁，“你勾结王家、林家抢夺我贺氏股份，还害得我父亲变成植物人，这笔账今天必须清算！”
王御铮坐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他没想到贺川屹会在此时出现，心中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处境。
“贺川屹，你别血口喷人！”
周靖渊大声狡辩，“做生意有赢有输，你贺氏经营不善，关我何事？”
贺川屹冷笑一声：“哼，经营不善？你在股市上暗中操作，联合王家、林家对我贺氏子公司进行恶意收购，当我是傻子吗？我父亲为了保护我，被你们害得昏迷不醒，这笔血债我今天定要讨回来！”
说着，贺川屹朝身后的保镖们使了个眼色：“给我带走周靖渊！”
保镖们迅速围上前，青鸢眼神灵动，嘴角带着一抹狠厉的笑，率先冲过去控制住周靖渊的手臂。周靖渊挣扎着大喊：“贺川屹，你敢动我？我周家不会放过你的！”
“周家？”
贺川屹一步一步逼近，眼神中充满杀意，“我贺川屹还怕你们周家不成？今天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王御铮看着混乱的场面，心中一阵纠结。他既担心周靖渊被带走后，女儿王绍玥的安危，又害怕自己参与此事的真相被揭露。犹豫片刻后，他开口道：“贺总，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贺川屹转头看向王御铮，眼神如刀：“王御铮，你最好别插手。你们王家为了救你女儿，和周家狼狈为奸，以为我不知道吗？”
王御铮脸色一变，不再说话。他深知贺川屹己经掌握了不少证据，此时再多说只会让自己更加被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