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那条……狂暴的“寂灭长河”，似乎……也耗尽了……一时兴起的……“耐心”。
它，缓缓……改变了流向，重新……恢复了……那死水般的……平静，朝着……远方的……虚无，流淌而去。
危机，暂时……解除。
这片……残破的宇宙坟场，再次……陷入了……永恒的……死寂。
洛凡，拄着……秩序神剑，微微……喘息。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刚才那一番……高强度的……法则对抗，对他……消耗巨大。
他，看向不远处的凌天。
对方，依旧……负手而立，气息……古井无波。
仿佛，刚才那……硬抗寂灭长河的……惊天之举，对他而言，不过是……随手拂去了……一点灰尘。
差距……
己经……大到了……这种地步了么？
洛凡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说吧。”
凌天，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依旧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
“当年，发生了什么？”
“你，为何……会成为……裁决者？”
他，没有问……“你为何要背叛”。
而是问……“你为何会成为”。
一词之差，天壤之别。
洛凡，身躯……猛地一震！
他，骇然地……抬起头，看向凌天。
他，没想到，凌天……问出的，会是……这样一个问题。
这代表着……
凌天，在他……做出任何解释之前，就……己经……选择了……某种程度的……“相信”？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夹杂着……更加……深沉的……痛苦，涌上了洛凡的心头。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我……”
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我……没有选择。”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当年，我……追查一处……上古遗迹的线索，意外……坠入了一片……名为‘原罪深渊’的……诡异空间。”
“在那里，我……见到了……祂们。”
洛凡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恐惧。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他……依旧……不寒而栗。
“祂们，自称……‘裁决者’。”
“祂们告诉我，我们的宇宙，病了。”
“一种……名为‘混沌’的……终极瘟疫，正在……从……宇宙的……最底层，悄然……蔓延。”
“如果不加阻止，整个宇宙，所有的……文明，所有的……生灵，最终，都将……被‘混沌’……同化，回归……毫无意义的……原始状态。”
“而祂们‘裁决者’，便是……宇宙意志，为了……对抗‘混沌’，而诞生的……‘秩序守护者’。”
“是……宇宙的……‘免疫系统’。”
凌天，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他的心中，却……掀起了……一丝波澜。
混沌？
宇宙瘟疫？
这些……是他……前九世，都……未曾接触过的……概念。
“祂们……‘邀请’我……加入。”
洛凡，苦笑一声。
“那，根本不是……邀请。”
“是……同化。”
“祂们，将……‘原罪烙印’，打入了……我的神魂深处。”
“我，获得了……远超从前的……力量，但也……永远地，失去了……自由。”
“我的意志，我的情感，甚至……我的记忆，都在……被那……冰冷的‘秩序’与‘原罪’，一点点地……侵蚀、改写。”
“我……快要……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说到最后，洛凡的脸上，露出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他，看向凌天。
“我知道，你不信。”
“或者说，你……不屑。”
“在你眼中，所谓的‘裁决者’，不过是……一群……藏头露尾，行事……卑劣的……阴谋家。”
“但，凌天……”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我，曾亲眼……见过‘混沌’……侵蚀一方星域的景象。”
“那……是比……生命禁区，还要……恐怖一万倍的……绝望！”
“所有的物质，所有的能量，所有的法则，都在……融化！”
“变成……一团……无法形容，无法理解，充满了……疯狂与……矛盾的……‘浆糊’！”
“在那种……力量面前，圣人……与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凌天，终于……有了反应。
他，深深地……看了洛凡一眼。
在他的“生死道果”感知之下，他能……清晰地看到。
洛凡的……神魂本源，正……如同……一颗被……无数……银色丝线，捆绑、寄生的……心脏。
那些丝线，就是……“原罪烙印”。
它们，在……汲取着洛凡的力量，同时，也在……“保护”着他。
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共生关系。
洛凡，没有说谎。
至少，他……所说的，是他……自己“认知”中的……真相。
至于，这“真相”，是否……是裁决者，灌输给他的……另一个……谎言，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的故事，很精彩。”
凌天，淡淡开口。
“但，这……并不能……改变，我们……是敌人的事实。”
“你，是裁决者。”
“而我，是……你们‘裁决’名单上的……头号目标。”
洛凡的脸上，闪过一抹……黯然。
他知道，凌天说的是事实。
“不过……”
凌天，话锋一转。
“在此之前，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那就是……活下去，并且……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他，伸出了一只手。
“在你……彻底变成……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傀儡’之前。”
“或者，在我……找到……剥离你身上那‘狗皮膏药’的方法之前。”
“我们，暂时……结盟。”
洛凡，愣住了。
他，看着凌天……伸出的那只手。
看着凌天……那双……依旧淡漠，却……仿佛，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眼眸。
他，沉默了……良久。
最终，他……也伸出了手，与凌天，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好。”
一个……简单的字。
却……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一个……脆弱的，随时可能……因为立场而……瞬间破碎的……联盟。
就在这……宇宙的坟场之中，正式……成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