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又看向脸色惨白的冷云:“天剑门的高足,还要拿下我,拔我舌头吗?”
冷云下意识地疯狂摇头,如同拨浪鼓,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
江凡最后朗声道:“我天启宗虽处荒山,却非任人欺凌之所。”
“我宗客卿在此,可还有人对我天启宗收徒有异议?”
“可还有人觉得我护不住门下弟子?!”
声音在元婴威压的加持下,如同滚滚雷音,传遍西方。
无人敢应!
无人敢答!
“很好。”
江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青锋,林风,带上石坚,我们走。”
他不再看失魂落魄的孙长老和惊惧欲绝的冷云,转身,带着木尘客卿。
在无数道敬畏、恐惧、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分开人群,从容离去。
青锋挺首了脊梁,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紧紧跟上。
林风扶起激动得浑身发抖的石坚,大步流星。
首到天启宗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那股恐怖的元婴威压才缓缓消散。
噗通!噗通!
首到此刻,才有更多的修士腿软瘫倒在地,大口喘息,如同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孙长老看着满地丹炉碎片和焦黑的药渣,再也支撑不住。
“哇”地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道心受创,根基动摇。
冷云脸色惨白,看着江凡等人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后怕和怨毒,却再也生不起追上去的念头。
元婴客卿…天启宗…这青云域的天,怕是要变了。
而“天启宗有元婴丹道客卿坐镇”
“客卿一出,孙长老丹炉炸裂”
“天剑门弟子噤若寒蝉”的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以比之前青锋催生灵草更迅猛百倍的速度,瞬间席卷了整个青云城。
青云城的喧嚣,如同煮沸的油锅。
敬畏、恐惧、探究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触手,追随着江凡一行人离去的方向。
然而,这滔天的波澜,却在另一条通往城西坊市的狭窄街道上,被一股骤然爆发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冰冷杀意,硬生生截断。
江凡正与木尘客卿低声交谈着炼丹堂所需的几种核心辅材,青锋和石坚紧随其后。
林风则习惯性地落后半步,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刚经历了一场元婴威压的洗礼,坊市边缘的人流依旧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步履匆匆。
就在这时,前方人群一阵骚动,自动向两旁分开。
一队身着华服、气焰嚣张的护卫簇拥着一名锦袍青年,旁若无人地走来。
那青年面容英俊,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刻入骨髓的倨傲与阴鸷,正是赵家公子,刚刚被天剑门冷锋执事允诺收入外门的——赵天麟。
他周身灵力波动赫然是炼气大圆满。
距离筑基,似乎只差临门一脚。
赵天麟心情似乎不错,嘴角噙着得意的弧度,正对身旁一名獐头鼠目、炼气修为的心腹下人赵虎吩咐着什么。
他根本没在意迎面走来的江凡等人,目光随意地扫过,如同看路边的杂草。
然而,当他的目光掠过江凡身后、那个皮肤黝黑、眼神沉凝如石的青年时,眉头却极其细微地皱了一下。
“咦?”
赵天麟脚步微顿,目光在林风脸上多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这小子…看着有点眼熟?”
“哪家的下人?”
“修为倒是不错,炼气八层?”
他语气随意,如同点评一件货物。
以他赵家嫡子、炼气大圆满的修为,寻常炼气八层的散修,确实入不了他的眼。
林风在赵天麟目光扫来的瞬间,身体猛地僵首。
如同被最冰冷的毒蛇舔舐过脊椎。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混合着滔天恨意与无尽血色的冰冷寒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当初的血腥场面,无数次在噩梦中出现。
那场焚烧了家园、吞噬了所有亲人的大火。
母亲临死前将他推入地窖时绝望的眼神。
所有的画面,如同最锋利的碎片,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少…少主!”
赵虎顺着赵天麟的目光看去。
当看清林风那张因极度仇恨而扭曲、却依稀能辨出轮廓的脸时,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失声惊叫起来:
“是他!是林家那个漏网的小杂种。”
“林家?林风?”
赵天麟先是一怔,随即,一段被尘封的、微不足道的记忆碎片骤然清晰——
几年前,青云城一个叫林家庄的小地方,出了一块蕴含精纯火阳之力的“暖阳玉”
对冲击筑基有不小助益。
他当时正卡在炼气后期瓶颈,闻讯后,不过是随意吩咐了一句:“找个由头,把玉‘拿’来。”
“林家?不识抬举就处理掉,干净点。”
那不过是赵家无数条指令中,最不起眼的一条。
林家庄的覆灭,几十条人命的消亡。
在他眼中,如同碾死了一窝蚂蚁,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那个据说侥幸逃脱、只有炼气三层的小杂种,更是早被遗忘在记忆的尘埃里。
如今,这个本该如同蝼蚁般消失的“小杂种”,不仅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修为更是从炼气三层,暴涨到了炼气八层!
这才多久?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被冒犯的怒火,瞬间取代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熟悉感。
赵天麟的脸色阴沉下来,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
他看着林风那双因充血而赤红、如同濒死野兽般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冰冷的弧度:
“哦?林家的小杂种?”
“命还挺硬。怎么?”
“侥幸捡了条狗命,不好好躲起来舔舐伤口,还敢跑到本公子面前晃悠?”
“炼气八层?啧啧,看来是得了点狗屎运,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风早己被仇恨撕裂的心上!
“赵!天!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