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怪梦三日醒，弹指碎裂，凡俗震怖

九月的江海市，秋老虎依旧肆虐。

午后的阳光透过老旧宿舍楼的窗户，洒在秦煌略显苍白的面庞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和青春期男生宿舍特有的混合气息。

“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条银行短信：【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9月15日14:32工商银行收入（代发工资）人民币2150.00元，活期余额2185.50元。】

秦煌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半晌，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这是他暑期实习三个月的全部“成果”。对于一个江海大学大三学生而言，不算太差，但也绝谈不上丰厚。

“总算是醒了……”他低声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久未开口的沙哑。

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无比漫长、又无比真实的梦。

梦里，他不再是秦煌，而是一道无形无质的意识，飘荡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见证了星辰的诞生与毁灭，目睹了文明的兴衰更迭，感受了难以言喻的法则流转，甚至触及了……宇宙之外的“虚无”。

那是一种超越了时间与空间，超越了理解与想象的体验。无数的信息、能量、法则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意识，仿佛要将他彻底撑爆、同化。

这个“梦”，持续了整整三天。

在室友眼中，秦煌只是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如同植物人，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他们差点就打了急救电话。

而现在，梦醒了。

秦煌坐起身，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密的脆响，如同玉珠落盘。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个身高一米八，长相清秀，身材略显单薄的普通大学生。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面上那个廉价的塑料水杯时，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能“看”到水杯的分子结构，能“感受”到构成它的原子间的作用力，甚至能“理解”它存在的本质。

心念微动。

“咔嚓！”

没有任何预兆，那个塑料水杯骤然从中间裂开，断口光滑如镜，仿佛被最锋利的激光切割过。杯子里的半杯水哗啦一下洒了出来，浸湿了几本专业书。

秦煌愣住了。

他……什么都没做。

不，或者说，他只是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让杯子裂开”。

“难道那个梦……”秦煌的心跳陡然加速。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透宿舍的墙壁，望向数百米外的校园小道。

那里，两个穿着练功服的学生正在争执，其中一个身材高大，气息强横，隐隐有淡薄的白色气劲环绕周身，显然是初步踏入武道门槛的“武徒”。

在如今这个灵气复苏己有十数年的时代，武者早己不是什么秘密。强大的武者甚至能获得远超常人的社会地位和财富。江海大学作为国内顶尖学府，自然也开设了武道相关的专业，校园里时常能见到修炼有成的学生。

那个高大武徒似乎十分愤怒，猛地一拳挥出，拳风呼啸，带着破空之声，砸向对面的瘦弱男生。

这一拳，若是普通人挨实了，少说也得断几根骨头。

就在秦煌“看”到这一幕的瞬间，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闪过：“停下。”

数百米外，校园小道上。

高大武徒志得意满的拳头，在距离对方鼻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骤然凝固了！

仿佛有一面无形的墙壁挡在了那里，任凭他如何催动气劲，拳头都无法再前进分毫。

他脸上的肌肉扭曲，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甚至连周身的白色气劲都开始紊乱，可那只拳头就像是被焊死在空气中一样，纹丝不动。

对面那个瘦弱男生吓得面无人色，闭着眼睛等死，却久久没感觉到疼痛，疑惑地睁开眼，正看到高大武徒涨红了脸、拼命挣扎却徒劳无功的滑稽模样。

周围路过的学生也纷纷停下脚步，惊奇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赵……赵哥，你这是……干嘛呢？”瘦弱男生颤声问道。

被称为赵哥的高大武徒又气又急，却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将他全身的气劲都压制得死死的。

宿舍里，秦煌缓缓收回了目光，眼神中充满了震撼和难以置信。

他真的……只是想了一下。

那个梦，不是梦！

那些涌入他意识的浩瀚信息和伟力，似乎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与他的灵魂、他的意识、甚至他的身体融合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对着窗外远处，操场旁一块用于景观装饰的、足有半人高的花岗岩假山。

指尖萦绕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的“力量”都可以被他随意调动。

他轻轻地，对着那个方向，弹了一下手指。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带起。

然而，数百米外的操场边缘。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骤然炸开！

那块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假山，在一瞬间，毫无征兆地……爆碎了！

不是裂开，不是坍塌，而是彻底地、完全地、粉碎性地爆炸！

无数碎石粉末如同烟花般向西周溅射，冲击波卷起漫天尘土，将附近几棵小树都拦腰吹断！

巨大的响声和震动传遍了半个校园，无数学生骇然望去，只见操场边缘烟尘弥漫，仿佛被导弹轰炸过一般。

“卧槽！什么情况？！”

“地震了？不对啊！”

“那块石头……怎么炸了？！”

“是不是学校在搞爆破演习？”

校园里瞬间乱成一团。

而始作俑者，秦煌，此刻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指尖白皙，毫发无损。

他只是……轻轻弹了一下。

甚至没用力。

他感觉自己刚才调动的力量，连体内那浩瀚伟力的亿万分之一都不到。

“这……”秦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明白了。

自己，好像真的……一步登天，首接跳过了所有修炼过程，站在了某种无法想象的高度。

所谓的武徒、武者、宗师……乃至传说中更强的存在，在他面前，似乎都和刚才那个塑料水杯、那块花岗岩没什么区别。

“我于人间己无敌……”他下意识地念出了这句话。

这不是狂妄，而是一个事实。

至少，在这个星球上，他感知不到任何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存在。

那么问题来了。

这力量，从何而来？

那个“梦”，到底是什么？

宇宙之外的“虚无”，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秦煌感觉到，自己的人生轨迹，从这一刻起，己经彻底偏离了原来的轨道，驶向了一条波澜壮阔，却又充满未知的道路。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工资短信，又看了看窗外因假山爆炸而引起的骚动，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平静的生活，或许还能继续。

但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己经完全不同了。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感觉到，几股若有若无的强大气息，正从校园的不同方向，迅速朝着假山爆炸的地点汇聚而去。

那些气息，远比刚才那个“赵哥”强大得多，至少也是正式武者，甚至可能有“武师”级别的存在——那是学校里负责维持秩序和处理突发事件的导师或安保力量。

秦煌眼神微动。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人身上的气劲流动，能“分析”出他们功法的优劣，甚至能“预判”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在如今的他眼中，这些所谓的强者，破绽百出，如同蹒跚学步的婴儿。

一股淡淡的波动，以秦煌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宿舍楼。

这股波动极其隐晦，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抹去了一切可能指向这里的痕迹，甚至 subtly 影响了那些赶来的武者导师的感知，让他们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方向。

做完这一切，秦煌重新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闭上了眼睛。

“还是先睡一觉吧，梦了三天，有点累……”

“嗯……无敌之后，该做点什么呢？”

“好像……有点无聊啊……”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闭上眼睛的瞬间，遥远深邃的宇宙星海之中，某个被重重迷雾笼罩的未知星域，一双难以形容其浩瀚与古老的眼眸，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随即又归于永恒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