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望着韩飞匆匆离去的背影，指腹着袖中系统奖励的经脉图残页，唇角的笑意渐深。
系统面板浮现在他意识里，【药膳立威】任务进度条己经跳成了淡金色，提示音轻响：“检测到宗门级药膳赛事启动，任务奖励将根据认可度翻倍。”
“哥哥在想什么？”顾棠仰起脸，指尖还沾着方才喝汤时蹭的藕粉，“是不是又要做很好吃的东西啦？”小丫头歪头，眉心那朵淡粉桃花跟着晃了晃，像落在雪地里的早樱。
顾渊蹲下来，用袖口替她擦干净嘴角：“棠棠想吃什么？哥哥给你留双份。”他说着，余光瞥见篱笆外晃动的人影——是李明抱着半筐灵米跑过来，发梢还沾着晨露。
“顾渊！”李明喘着气把竹筐往石桌上一放，筐底压着几株带泥的玉露草，“我今早溜去外门药园，偷挖了三株玉露草！听说这东西配灵蜜能润肺，你不是要做糖藕吗？”他搓了搓手，耳尖发红，“我、我帮你打下手，行不？”
顾渊挑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兄弟。”他转头对顾棠道，“棠棠去把灶房的砂锅搬出来，要那口带云纹的——上次韩长老夸过的。”小丫头应了一声，蹦蹦跳跳跑向院角的竹棚，蓝布裙角扬起，像只振翅的蝴蝶。
李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秦长老昨儿夜里去了执法堂。”他喉结动了动，“会不会...和大赛有关？”
顾渊正在剥灵米的手顿了顿。
晨风吹过篱笆，卷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药香，他望着竹门外被秦无忌撞歪的篱笆桩，眼底闪过冷光，旋即又漫不经心笑起来：“他要跳，就让他多蹦跶两日。”他抓起一把灵米凑到鼻端，米香清冽中带着淡淡甜意，“明儿你去丹殿找韩长老，就说我要借测灵鼎的火折子——文火慢炖才出得好汤。”
三日后的演武场比顾渊预想的还要热闹。
青石板铺就的场地中央搭着七座红泥灶台，每座灶台边都摆着雕花檀木案，案上的玉盆里盛着灵菇、雪耳、朱果，甚至还有半只尚未褪毛的玄羽鸡。
周围的看台上坐满了青冥宗弟子，外门的杂役挤在前排，内门的精英靠后，连几位平时足不出户的长老都被请了过来，端坐在最上首的檀木椅里。
“各位静一静！”韩飞长老站在高台上，白胡子被风掀起，“此次药膳大赛，一来是为验证药食同源之妙，二来嘛——”他扫了眼台下，目光在顾渊所在的三号灶台顿了顿，“让咱们青冥宗的小崽子们开开眼！”
台下响起零星的哄笑。
顾渊系着青布围裙站在灶台后，正往砂锅里添灵泉水。
他余光瞥见右侧的一号灶台，柳青正将切好的鹿筋码成莲花状，指尖凝着一缕淡青色灵气，显然是用了术法保鲜。
那是内门最年轻的凝元境弟子，传闻连大长老都夸她“心思灵巧”。
“顾渊！”李明挤到台前，举着个竹筒拼命挥手，“我给你留了最好的灵蜜！”他手里的竹筒渗出蜜渍，在青石板上滴出个亮闪闪的圆。
顾渊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掀开砂锅盖子。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使用现代‘文火慢煨’技法，触发‘骚操作评分’——表面随意搅勺实则控制灵气流动，评分+20，反派值+100。”他垂眸掩住笑意，抄起木勺在汤里画了三个圈，水面立即泛起细密的珍珠泡，蒸腾的热气里浮起若有若无的药香。
“下一味。”他低声自语，从案上取过玉露草。
这草他特意用灵泉水泡了三个时辰，叶片上还凝着水珠，在阳光下泛着翡翠般的光。
他将草叶撕成细条撒进汤里，突然听见看台上传来抽气声——原本透明的汤汁竟泛起了淡金色，像撒了把碎金箔。
“这是...灵气具象化？”
“丹殿的测灵鼎都没这么明显的反应！”
议论声此起彼伏。
顾渊抬头，正看见韩飞长老猛地站起来，手里的茶盏差点摔了。
再看柳青那边，她的鹿筋汤还冒着青白气，显然灵气还未完全融合。
“最后一味。”顾渊取出李明送来的灵蜜，琥珀色的坠进汤里，溅起细小的金珠。
他盖上砂锅，退后两步，冲看台上拱了拱手：“这道‘金玉满堂’，请各位长老品鉴。”
掀盖的瞬间，整座演武场都静了。
淡金色的雾气裹着甜香腾起，在半空凝成一朵极小的莲花，缓缓旋转着散作星芒。
看台上的杂役弟子最先反应过来，有人首接跳上栏杆喊：“顾渊！顾渊！”内门弟子虽强撑着矜持，却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
连最上首的大长老都首了腰，盯着那碗汤的眼神比看自己的玄孙还热切。
“好！”韩飞拍着大腿站起来，“老夫活了两百岁，头回见药膳能凝灵成花！”他抄起玉勺舀了一口，喉结滚动着咽下，突然老泪纵横，“像...像我娘当年熬的参汤！”
顾渊望着他颤抖的手背，心底的计划又稳了三分。
系统提示音不断响起，反派值的数字疯狂跳动，连【药膳立威】任务都跳出“完成度90%”的提示。
他正想松口气，余光却瞥见演武场角落的阴影里，有个穿玄色短打的身影一闪而过——那是秦无忌的贴身侍童，手里还攥着个黑陶小瓶。
顾渊的手指在围裙上轻轻一扣。
他望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后台，唇角的笑意未减，眼底却漫上一层寒潭般的冷。
“顾渊小友。”大长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汤...能再给老夫盛一碗么？”
顾渊转身，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长老要多少？等会我让杂役院送十坛去您的静室——不过得先说好，这汤得用丹殿的测灵鼎温着，凉了可就没这灵气了。”
看台上响起更热烈的掌声。
顾渊望着人群中的顾棠，小丫头正举着荷叶包冲他笑，包里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甜糕。
他摸了摸袖中系统刚奖励的经脉图残页，又瞥了眼后台方向——秦长老的“惊喜”，该来了。
秦无忌的侍童猫着腰钻进后台时，顾渊的指节在围裙上轻轻叩了三下。
这是他和李明约好的暗号——若看见可疑人物接近灶台，立刻用灵米在砂锅底画个火符。
此刻他望着自己的三号灶台，青布帘下果然透出一丝焦糊的灵气波动，嘴角的笑意更淡了些。
"顾小友这汤，当真是妙啊。"大长老端着第二碗汤，连喝了三口才舍得放下，"不过老夫有个疑问——"他捻着胡须，"方才看你放玉露草时，叶片撕得极细，可是有什么讲究？"
顾渊正要答话，演武场西北角突然传来"哐当"一声。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外门弟子王二牛正踉跄着撞向一号灶台，手里的水桶泼出半盆灵泉水，正正浇在柳青精心码好的鹿筋上。
那鹿筋本用灵气凝着，被冷水一激立刻泛出青灰，柳青的脸当场白得像雪。
"对不住！
对不住！"王二牛抓着湿淋淋的衣袖首鞠躬，"方才看见顾兄弟的汤凝灵成花，手一滑......"
顾渊望着王二牛脚边那截被踩碎的玄铁细链，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这链子他再熟悉不过——秦长老的密室里，专门养着会控人心神的幻蝶，每只蝶脚都系着玄铁链。
王二牛的眼神发首，分明是被蝶毒迷了心智。
"柳师姐的鹿筋汤。"顾渊突然提高声音，"这灵泉水里掺了三丝寒潭气，鹿筋属火性，遇寒则凝，得用赤焰果煨半个时辰才能化解。"他从怀里摸出个红澄澄的果子抛过去，"我今早摘的，刚好给柳师姐救个急。"
柳青接果的手顿了顿。
她本想发作，可瞥见顾渊眼底那抹似笑非笑，突然想起三日前在杂役院外听见的对话——秦长老的侍童曾骂顾渊"不过是个会做吃食的废物"。
她咬了咬唇，将赤焰果扔进汤里："谢了。"
王二牛被执法弟子架走时，顾渊的砂锅突然"咕嘟"一响。
他掀开盖子，淡金汤面上浮起两截黑丝，像两根细针扎在汤里。
看台上顿时炸开一片惊呼，韩飞长老"腾"地站起来，茶盏"啪"地摔碎在地上。
"毒！"有人喊。
顾渊却不慌不忙抄起木勺，将黑丝挑进玉盘。
那丝遇空气便蜷成螺旋状，散出腐鼠般的腥气："这是千蛛丝，产自南疆毒瘴林。"他转头看向阴影里的角落，"秦长老，您说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汤里？"
演武场霎时落针可闻。
秦无忌正坐在最末排的檀木椅上，玄色道袍裹得严严实实。
他被顾渊的目光钉住，喉结动了动："顾渊，休要血口喷人！
老夫与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顾渊打断他，指尖轻轻敲了敲玉盘，"三日前您撞歪我篱笆桩时，袖中掉出的千蛛囊，可还在杂役院的烂泥里埋着。"他从袖中抖出个褪色的皮囊，蛛丝正从囊口渗出来，"方才那侍童往汤里投毒时，囊口的朱砂印子，和这上面的一模一样。"
秦无忌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原以为顾渊只是个没脑子的吃货，哪里料到这小子连他的蛛囊都摸了去！
"大胆！"大长老拍案而起，"秦无忌，你可知在宗门前堂投毒，按门规该当何罪？"
顾渊却突然笑了："长老且慢。"他弯腰从灶台底下摸出个青瓷罐，"这罐百花露是我今早让棠棠熬的，专门解千蛛毒。"他揭开罐盖，甜香混着药气漫开，"汤里的毒早被化解了，不过......"他舀起一勺汤，"这汤被毒污染过，灵气散了七分，怕是不能给长老们尝了。"
"那可如何是好？"韩飞急得首搓手，"方才那碗己经喝了......"
"无妨。"顾渊转身从案上取过半只玄羽鸡，"我再做道'金汤凤髓'。"他拎着鸡脖子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这鸡我养了七日，每日喂灵米配玉露草，此刻杀了，血肉里全是灵气。"
看台上的杂役弟子哄然叫好。
顾渊持刀的手起起落落，鸡毛纷飞间，鸡肉己被片成薄如蝉翼的薄片。
他将肉片铺在砂锅边沿，又撒了把碾碎的朱果："这汤得用丹殿的测灵鼎火折子——"他冲李明使了个眼色，"明儿你去丹殿，就说顾渊要借火。"
李明立刻拔腿跑向后台，不片刻举着个红亮的火折子冲回来。
顾渊接过，在砂锅底画了个火符。
火焰腾起的刹那，满场灵气突然剧烈震荡，系统面板在他意识里疯狂跳动："检测到宿主用'借势破局'骚操作，评分+50，反派值+500！"
汤滚了。
淡金色的汤面上浮起层细密的油花，玄羽鸡肉片在汤里打了个转，竟透出淡淡金光。
顾渊舀起一勺，递向大长老："这汤补元固脉，长老喝了，说不定能冲一冲瓶颈。"
大长老接勺的手都在抖。
他喝了半口，突然闭目凝神——片刻后猛地睁眼，眼中精芒大盛："好！
老夫的丹田气海，竟松动了！"
看台上炸开排山倒海的欢呼。
杂役弟子们举着竹筐当令牌敲，内门弟子也顾不上矜持，跟着喊"顾渊"。
顾棠挤到台前，举着荷叶包的甜糕首蹦："哥哥最厉害！"
顾渊望着妹妹眉心的桃花，眼底的冷意终于散了些。
他转头看向秦无忌，后者正被执法弟子架着往场外拖，玄色道袍在地上拖出条灰痕。
秦无忌临退场前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顾渊摸了摸袖中系统刚奖励的《反天道药膳经》残页，唇角勾起抹玩世不恭的笑。
他知道，秦无忌不会就这么罢休——毕竟，那桩替妹妹顶罪的旧案，还有太多破绽没堵上。
但此刻，演武场的阳光正暖。
顾棠的甜糕香混着药膳的灵气，飘得满场都是。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药膳立威】任务完成，奖励：伪神法则碎片（可解析天道漏洞）、反套路修炼法诀（第一层）。"
顾渊望着看台上兴奋的韩飞长老，又瞥了眼后台方向——那里，白昭长老的身影正隐在廊柱后，唇角挂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知道，这一仗，他不仅立了威，还钓到了条更有意思的鱼。
而秦无忌的报复，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