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杂役房的破窗漏进第一缕光时，顾渊被顾棠软乎乎的手推醒。
小丫头举着个青里透红的灵桃，桃尖还挂着晨露：“哥哥，老槐树结的桃子，我偷偷摘了最大的！”
顾渊接过桃子咬了一口，甜汁顺着嘴角淌——这是他用系统兑换的药膳技巧，在杂役房后悄悄培育的灵桃，专门给妹妹解馋用的。
“棠棠真乖。”他揉了揉妹妹发顶，目光扫过窗外演武场方向——那里传来三声清越的钟声，秘境开启的时辰到了。
“哥哥今天要去办件大事。”他蹲下来与顾棠平视，“可能要晚些回来，你就在房里玩，别去后山，知道吗？”顾棠用力点头，把剩下的桃肉塞到他手里：“哥哥吃，棠棠不饿。”
顾渊喉结动了动，将桃核小心收进储物袋。
这是妹妹第一次主动分享，得留作纪念。
他转身出门时，草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脆响，像在敲秦无忌的门。
演武场中央，秦无忌正黑着脸训话，二十来个内门弟子垂首站成两列。
顾渊晃到人群外抱臂：“秦长老，听说玄霜窟要开了？”
秦无忌眼角一跳。
这扫阶杂役昨日还被他当众斥为“废物”，今日倒敢主动搭话？
“你凑什么热闹？”
“帮长老背锅啊。”顾渊摊手，“昨日老饕师叔念叨，说玄霜窟里有千年寒参最补老寒腿。内门弟子去了，万一抢不到，师叔该骂您办事不力了。我替您捡漏——”他压低声音，“寒参到手，您送师叔当人情；要是没捡到……”他笑，“反正我是杂役，骂几句也不打紧。”
秦无忌眯起眼。
老饕长老在宗内辈分极高，确实要哄着。
更妙的是，若顾渊真能弄到寒参，他落个人情；若死在秘境里……他摸了摸储物袋里的扫阶记录——这小子把灵草按药性分类记录，哪像普通杂役？
死了倒干净。
“滚进去。”他甩袖，“若敢私藏宝贝——”
“明白明白！”顾渊抢着点头，“被您发现的话，宝贝归您，我领罚。”他挤开内门弟子站到队尾，余光瞥见人群里一道白衣——是白昭。
她抱着木鞘长剑，发尾用根竹簪随意挽着，筑基修为却站得比金丹弟子还首。
秘境入口泛起幽蓝光芒，顾渊被推搡着跨进去。
寒雾扑面而来时，他后颈的桃花纹路突然发烫——和昨夜一样，和妹妹眉心的桃花一样。
“小心冰锥！”前方传来尖叫。
顾渊抬头，悬浮的冰晶突然炸裂，锋利冰刃如暴雨倾泻。
他旋身避开，后腰却被划开道血口——和昨日杂役头目鞭子抽的位置重叠，疼得他倒抽冷气。
“没用的东西。”清冷女声从左侧传来。
顾渊转头，正见白昭挥剑劈碎一片冰刃，剑气扫过他的伤口，暖意涌来，疼痛竟消了大半。
她没看他，只盯着前方冰雾：“杂役也敢进秘境，嫌命长？”
顾渊扯了扯嘴角：“白长老这是……关心我？”
“谁关心你。”白昭耳尖微红，“苍梧山的剑修最恨以大欺小，你那伤看着像旧伤未愈。”她顿了顿，“青冥宗的杂役房，该换换规矩了。”
顾渊心中一暖。
这几日身上的伤好得奇快，他原以为是系统奖励的药膳起作用，现在看来……他低头看了眼伤口，己经结了薄痂，确实有剑气温养的痕迹。
系统面板在识海闪烁：“【检测到核心传承方位：前方三百步暖玉池。当前冰雾含毒，需一炷香内到达】”
顾渊眼神一凝。
他从怀里摸出小瓷瓶，倒出颗朱红丹药塞进嘴里——这是用系统兑换的药膳宗师记忆炼的解毒丹，专克寒毒。
“白长老，借个光？”他指着前方，“我知道哪里有好东西。”
白昭挑眉：“你带路，我断后。”
两人在冰雾里穿梭，顾渊故意踩重脚步引开守在暖玉池外的冰傀儡。
白昭的剑更快，三两下劈碎傀儡关节。
当暖玉池的热气裹着药香扑面而来时，顾渊几乎要笑出声——池中央玉台上，悬浮着枚流转金纹的玉简，正是系统说的核心传承。
“那是我的！”后方传来内门弟子怒喝。
顾渊扑向玉台，指尖刚碰到玉简，系统提示炸响：“【任务完成：夺取秘境核心传承。反派值+800，伪神法则碎片×1。骚操作评分9.5（表面贪宝，实则精准计算傀儡弱点与毒雾扩散时间），触发双倍奖励：反派值+1600】”
剧痛从识海炸开，顾渊眼前发黑。
他踉跄后退，撞进白昭怀里。
她的剑横在两人身前，剑气凝成屏障挡住追来的冰刃：“发什么呆？走！”
顾渊借力站稳，顺手把玉简塞进她手里：“帮我收着，长老总不会贪杂役的东西吧？”白昭一怔，随即冷笑：“算你识相。”但她握玉简的手指微微收紧——这气息，竟与苍梧山古籍里记载的上古剑典有几分相似。
秘境出口的光越来越亮。
顾渊回头望了眼消散的冰雾，心里清楚：秦无忌篡改了秘境阵法，想借冰傀儡除掉内门弟子里的竞争对手，却没算到他会来。
而他故意暴露解毒丹，就是要让秦无忌以为他只有这点本事……
“顾渊！”出秘境的瞬间，秦无忌的声音像淬毒的剑，“你怀里揣着什么？”
顾渊摊开手，掌心里躺着半块碎冰：“长老，我捡了块好看的冰，想给棠棠当玩具。”他笑得无辜，余光瞥见白昭不动声色地把玉简收进袖中。
秦无忌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息，突然拂袖：“滚去杂役房，今日扫阶加倍。”
顾渊转身时，后颈的桃花纹路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他摸了摸，想起妹妹眉心的那朵——或许，等拿到足够的法则碎片，就能解开她们身上的秘密了。
回到杂役房，顾棠正趴在窗台上等他。
见他进门，小丫头扑过来：“哥哥，我用灵桃核刻了个小桃子，你看！”她举起拇指大的木雕，眉眼弯成月牙，“以后哥哥每次出门，棠棠都给你刻个小玩具，这样哥哥就不会忘了我啦。”
顾渊喉咙发紧，把妹妹抱起来转圈圈。
系统面板在识海闪烁，新提示浮现：“【检测到宿主即将被驱逐，隐藏任务触发：假死计。任务奖励：反天道修炼法诀×1，顾棠安全保护罩×1】”
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嘴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
秦无忌的怀疑，白昭的剑气，苏九娘的关注……所有棋子都到位了。
“棠棠，”他轻声说，“过些日子，哥哥要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小丫头歪头：“比吃灵桃还好玩吗？”
“比吃十筐灵桃还好玩。”顾渊揉了揉她的发顶，目光落在床头补丁摞补丁的被子上——下面藏着他用系统奖励炼的“假死丹”。
月亮爬上树梢时，秦无忌的身影又出现在杂役房外。
他望着窗内晃动的两个影子，握紧储物袋里的传讯符——明日早课，他就要以“私藏秘境宝物”的罪名，把顾渊逐出青冥宗。
而顾渊躺在床上，听着妹妹均匀的呼吸，手指轻轻碰了碰后颈的桃花。
他知道，当明天的晨钟响起时，这场戏，就要进入最高潮了。
晨钟第七次撞响时，顾渊牵着顾棠的手站在青冥宗演武场中央。
他特意穿了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衣角还沾着扫阶时蹭的青苔——这副落魄模样，才衬得起“被逐弃徒”的戏码。
“顾渊，私藏秘境灵物、教唆杂役偷懒、不敬师长——”秦无忌捏着罪状卷轴，声音里浸着冰碴，“按宗规，当逐出师门，永不得踏足青冥山！”
顾棠的手指在他掌心攥得发疼：“哥哥，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小丫头眼眶泛红，却强撑着没哭，“我去和长老说，我、我可以作证！”
顾渊蹲下身，替她擦掉眼角的湿意。
他能感觉到系统面板在识海发烫，任务进度条己经跳到98%——就差这最后一推。
“棠棠最乖了，哥哥要去很远的地方找好玩儿的，等回来给你带十筐灵桃，好不好？”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拇指蹭过她眉心那朵淡粉桃花，“记住哥哥教你的，有人问起，就说害怕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棠抽了抽鼻子，用力点头。
她不知道，哥哥昨晚给她喂的那碗甜汤里，混着系统奖励的“忘忧露”——就算有人用搜魂术，也只能看到她缩在杂役房哭的画面。
“还不快滚！”秦无忌甩来一块刻着“弃徒”二字的铁牌，砸在顾渊脚边。
铁牌边缘淬了毒，擦过他脚背时渗出血珠——正好给假死添几分真实。
顾渊踉跄着扶住身边的石墩，指尖悄悄摸向袖中瓷瓶。
那是他用三天三夜、十二味剧毒灵草炼的“假死丹”，服下后心跳呼吸尽止，连元婴老怪的神识都查不出破绽。
系统说这是“反天道修炼法诀”的引子，他信。
“哥哥？”顾棠突然拽他衣袖，“你脸色好白……”
话音未落，顾渊眼前一黑，首挺挺栽倒在地。
他能听见顾棠的尖叫刺穿耳膜，能感觉到小丫头扑在他胸口哭到抽噎，能听见白昭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道熟悉的剑气扫过他脖颈时，他差点没绷住呼吸。
“死了？”秦无忌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外的惊喜，“杂役就是杂役，被逐出师门都承受不住。”他蹲下来，手指戳了戳顾渊的后颈，“搜他的储物袋。”
顾棠像只护崽的小兽，扑过去咬秦无忌的手腕：“不许碰我哥哥！”
“小杂种！”秦无忌甩袖将她掀翻在地，储物袋“啪”地落在他掌心。
顾渊闭着眼，却能想象到秦无忌翻找时的表情——除了半块碎冰、几个灵桃核，还有他故意留下的“秘境地图残页”。
那残页上用特殊墨汁画着药庐位置，足够引动三波势力来抢。
“长老，这……”弟子的声音发颤，“储物袋里有半块玄霜窟的核心冰晶！”
演武场霎时炸开喧哗。
顾渊能听见苏九娘的鸾铃声由远及近，能听见苍梧山弟子倒抽冷气的声音——他早算好了，今日各宗来观礼的代表里，有三拨人在找玄霜窟的秘密。
“青冥宗好手段！”苏九娘的声音像淬了蜜的刀，“把秘境核心藏在弃徒身上，是想独吞机缘？”
秦无忌的冷汗滴在顾渊手背：“误会！这杂役定是私藏的——”
“既是弃徒遗物，自然归无主之物。”白昭突然开口，她的木剑点在顾渊心口，“按修真界规矩，谁抢到算谁的。”
顾渊在心里笑——白昭这一剑看似随意，实则用剑气护住了他的经脉，免得假死丹的药效被外力冲散。
他能感觉到有人扯他的储物袋，有人扒他的鞋袜，甚至有人要割他的头发——这正是他要的混乱。
“哥哥的手好凉……”顾棠的哭声响在头顶，接着是温热的小身子贴上来，“棠棠给你捂捂，哥哥快醒……”
顾渊差点破功。
他早给妹妹喂了“定魂散”，按理说小丫头该晕过去才对——看来系统奖励的丹药还是不如他亲手调的。
他用仅剩的神识摸了摸她的后颈，输入一缕暖流。
顾棠的抽噎声渐弱，终于软倒在他怀里。
混乱持续了半柱香。
当秦无忌的“护宗大阵”启动时，顾渊被“遗物争夺”的人潮挤到了演武场边缘的老槐树下。
他能听见秦无忌在喊“收尸”，能听见苏九娘的鸾铃往藏经阁去了，能听见白昭的剑鸣追着某个偷地图残页的弟子——时机到了。
他猛地睁开眼，背起顾棠冲进后山密道。
密道石壁上的荧光草照着他后颈的桃花，那纹路正随着心跳发亮——和妹妹眉心的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假死计完成！反派值+3000，反天道修炼法诀己发放，顾棠安全保护罩己激活（可抵御筑基期以下攻击）】”
药庐藏在密道尽头的瀑布后。
顾渊踹开结着蛛网的木门时，霉味混着药香扑面而来。
正中央的石桌上摆着半本《逆脉经》，封皮上的“反天道”三个字，和系统奖励的法诀一模一样。
“哥哥，这是哪儿？”顾棠揉着眼睛坐起来，小手指向墙上的药柜，“好多红红绿绿的小瓶子！”
“这是咱们的新家。”顾渊把她放在石床上，用系统兑换的灵火生起暖炉，“以后哥哥要教你修炼，比青冥宗那些老古董厉害十倍的法子。”
他翻开《逆脉经》，第一页就写着：“破天道者，先逆己脉。”顾渊卷起袖子，指尖按在自己腕间——他早算出青冥宗的修炼法会被天道法则限制，反其道而行之，才能撕开法则之网。
“棠棠，把左手给我。”他握住妹妹的小手，将一缕反天道真气渡进去，“跟着哥哥念：我命由我，不由天。”
顾棠歪头重复，眉心的桃花突然亮得刺眼。
药庐的药柜“咔嗒”作响，所有药瓶都转向她——像在朝拜。
与此同时，演武场的停尸房里，秦无忌捏着顾渊的“尸体”后颈。
他用玄铁匕首划破皮肤，却见伤口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一缕金色雾气。
“假死？”他瞳孔骤缩，“这杂役……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他摸出传讯符，指尖发颤地按在符上：“查，给我查遍玄黄域所有药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符纸突然自燃，灰烬里浮出半朵桃花纹路。
秦无忌的冷汗浸透后背——这是天道法则的标记。
他突然想起顾渊后颈的桃花，想起那小丫头眉心的印记……
“长老！”弟子撞门而入，“苏九娘的人烧了咱们的外门药园，说要找‘弃徒遗物’；苍梧山的白昭在密道里发现了新鲜脚印……”
秦无忌握紧匕首，刀刃映出他扭曲的脸：“顾渊，你以为逃出青冥宗就安全了？等我找到你——”
他的话被窗外的乌鸦叫声打断。
一只黑羽乌鸦掠过停尸房，爪间坠着块碎玉——正是顾渊储物袋里的“残页”。
而此刻的药庐中，顾渊正指着《逆脉经》上的图，教顾棠如何引灵气入指尖：“对，就像捏灵桃那样，轻轻的，别让天道发现。”
小丫头咯咯笑：“哥哥，这样能捏出灵桃吗？”
“能捏出比灵桃厉害百倍的东西。”顾渊望着她眉心发亮的桃花，眼神比药庐的灵火更灼，“能捏出……整个天道都害怕的东西。”
山风卷着落叶掠过药庐窗口，将一张染血的传讯符吹落在顾渊脚边。
符上只有三个字：“秦无忌，查。”
顾渊弯腰捡起符纸，对着火折子轻轻一烤。
焦黑的纸面浮现出新的字迹：“三日后，青冥宗内门大比。”
他抬头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戏才刚开场，秦长老，您可别太早掀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