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轻轻地迈进了大开着的厨房门想探个究竟,然而探身一看却大吃一惊,两只惊恐不己的眼睛一时间内瞳孔放大到了极致!
微弱的灯光下,刘向红与陈建生赤裸的拥抱在一起。陈建生背靠墙壁面对着门,刘向红陶醉地背对着门两手环住陈建生的脖子两腿紧扣在他的腰间。
当毫不知情的秀禾一只脚跨进厨房门的时候就被面对门的陈建生发现了,他惊愕的目光盯着秀禾,嘴张得大大的并喘着粗气,刹那间,秀禾愣住了,两条腿站在那里,动也不能动,就像生了根,只有一双眼睛圆圆地睁着,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狼狈极了,她脸红心跳地处在了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境地,一股说不清的奇异感觉导遍了全身,一手按着心脏,一手捂着嘴巴。
刘向红身体背对着门,对于秀禾的撞入一点都不知道,对陈建生的停止配合很不满意,嗲声嗲气不情愿地哼道:“建生,怎么啦?”听到刘向红的话语后,愣在当场的秀禾一下子醒悟了过来,轻脚轻手地退出了踏进去的那只脚,扭身快速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秀禾脸庞发着热,此时虽然汗水还在外冒,但一点也没觉得闷热了,初见男人与女人一起亲热的场景使她感觉到既羞涩又刺激,刚开始她的心里对母亲还有些埋怨,埋怨她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幸喜是被自己发现,要是万一被父亲发现了那怎么得了?思虑得越久,对与错的界限竟然模糊起来。
……
整晚都没有睡好的秀禾起床后发现家中事情依旧,朱大树除了抽烟就是坐在竹凳上发呆,刘向红娴熟地做着家务,只有陈建生总是不敢正眼看她。
一整天秀禾的脑子里自觉不自觉地总会浮现出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她的心里在斗争着,作为女儿是应该反对母亲这样做的,为了家庭的荣誉她还应该把这事告诉给父亲让他来处理?同时也知道如果真那样做的后果会导致家庭矛盾升级,那样肯定是不行的,左想不行右想觉得不妥……这个装在心里的秘密让年轻的秀禾很是为难!再加上,她本来对陈建生就没有什么坏印象,家中也只有他还能与她谈得来,自己许多的寂寞时光都是他用风趣幽默故事陪她度过的。因而秀禾不但对陈建生没有坏印象,相反想起他讲故事时的逗笑劲还觉得蛮可爱的哩!经过再三考虑,秀禾暗自决定暂时不把这件事告诉其他的人,包括父亲和母亲。打定主意后,她决定主动面对昨晚害得她浮想联翩而没有能睡好的陈建生了,想用言语来暗示他,自己是不会将那件事说出去的。
秀禾来到在院子里编竹筐的陈建生跟前时,却又把想好的话全忘了,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建生正默默地编着竹筐,当秀禾的身影出现时,心一颤锋利的竹篾片划破了手指,殷红的血珠子涌了出来,滴在青色的竹筐上也没有丝毫的感觉,只是埋着头继续编织着。
秀禾看见陈建生的手出了血,心里着急,立马蹲下轻声地说道:“表叔,你的手受伤了,我进屋拿布给你包扎一下,好吗?”
陈建生边编竹筐边说道:“不用的。一个小伤口而己,别大惊小怪的,昨晚……昨晚……唉!”
秀禾抬头同陈建生的眼神相撞那一刻,心在那双平静的眸子中缓慢像羽毛似的轻轻飘落下去。突然间心烦意乱起来,那其中是否夹杂着羞涩?情绪来得太快,她自己也难分辨。
陈建生收回了目光,似乎仔细研究着手里正在织的竹筐。莫名的,秀禾觉得松了口气,再看过去时他己开始缓慢收拾着还未编完的竹筐了,目光不自觉的又划回到陈建生手指的伤口上。
陈建生抬头看秀禾,目光里带着非常无奈的笑意,抬了抬手,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能原谅我吗?”
秀禾突然打了个激灵,手臂上冒出细小的鸡皮疙瘩。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像是感冒后的沙哑嗓音。她站在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却觉得被俯视的似乎是自己。张了张嘴,她说了句连自己都没听清楚的:“我……我……”
陈建生还在看她,似乎在等着答案。
秀禾突然害羞起来,感觉得到自己的脸在逐渐热起来。思考一会儿之后慌乱地点了点头,忽又觉得不对,于是又慌乱地摇了摇头。心想也许他还在为昨晚上的事情感到难为情?为了打破这个僵局,她鼓足勇气,大方地对陈建生说道:
“这竹筐编得真好哇。”秀禾顾左右而言他。
“秀……秀禾,对不起!”陈建生并没有抬起头,真诚的小声道歉。
“说什么对不起哟,应该我说谢谢你才对呀,你成天忙碌着挣钱真是太辛苦了!“秀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秀禾,有些事情,你现在也许还不明白……”陈建生歉疚地继续小声说道。
“你们在那里叽咕什么呢?吃饭啰!”朱大树在客房门口懒洋洋地喊道。
陈建生低着头连看也不敢看秀禾一眼,放下手里还未编完的竹筐,迅速拿上刚才划竹子用的刀抖抖身上的竹灰就进了屋子。
秀禾心里埋怨父亲喊得不是时候,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向陈建生表明对那件事的态度哩!看着消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得快速跟着进了屋。
吃饭时,陈建生仍然低着头不敢看秀禾,为了打破僵局,秀禾趁爸爸在给妈妈讲话的时候,迅速夹了块妈妈炒的鸡肉放在了陈建生的碗里。
陈建生抬起头向秀禾感激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说:“秀禾,谢谢你的理解!”
秀禾也是友好地对陈建生笑了笑,似乎是在对他说:“没关系。”
6
夏天的黄牛嘴河滩成了孩童们天然的游乐场,河边有一处平坦的沙滩,光着屁股的一群小孩子们用河沙在河滩上堆着各种各样的图形,他们打打闹闹尽情地陶醉在童趣里。沙滩旁边不远处有一片浓密的水草,小鱼儿时不时欢快地跃出水面,几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将长长的水草连结起来,其中两人各执一端拉成半椭圆,随着水波的方向往岸边围拢,活蹦乱跳的小鱼不久就会成了瓮中之鳖,当然他们家今天餐桌上便会拥有了鲜美可口的鱼汤了。
刘向红见秀禾成天无所事事,专门抽时间拉她以陪自己到镇上去买毛线为由想听听她对将来的打算,谁知秀禾竟早就看出了母亲的意图,一同来到孩童们的游乐场就不想走了,专注地看着河滩上玩耍的孩童不忍离去,刘向红无可奈何地独自走了,等她从镇上买回毛线归来时,秀禾竟还一个人在原地看着一群孩子傻乐,刘向红看着这个长不大的孩子长叹一声后生硬地拉着她回家了。
自从秀禾悄悄给陈建生夹鸡肉后,家里的磁场似乎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吃饭时,陈建生虽然依然像原来一样很少吃菜,但现在吃饭似乎不总是用眼睛的余光感受着刘向红的动向了,敏感的她发觉,他现在常端着碗用眼睛的余光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当她用眼光询问时,他会腼腆地笑笑然后把目光移开,有时也会若有所思地用眼睛看着房间的某个地方发呆,一发呆就忘记了往嘴里送饭,此时,朱大树还是会用筷子敲陈建生的饭碗来提醒他快点吃,陈建生会难为情地对朱大树微笑一下接着吃饭。秀禾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只要刘向红的眼睛往陈建生的方向看,她都会借故到厨房里去干点什么或者说说话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生怕刘向红发现这个秘密而引起误会。只有当秀禾离开后,陈建生才会加快速度吃饭,秀禾暗中还观察到,自从悄悄给陈建生夹了鸡肉后,他就再没有用脚去踩过或碰过母亲的腿和脚了。对陈建生的这个转变,秀禾的心里既有点新奇又有点害怕,不知道该怎么来处理?想找个人来咨询一下,可在心里排了半天也没能找出个人来,最后想到了最疼爱自己的爷爷,可急冲冲地到了衙门山蒋贵全的住处后,又觉得这种事情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了……从爷爷住处往回走的路上心想:陈建生只是用眼光偷窥自己又没有伤害着什么,相处一段时间再说罢,就这样,秀禾在新奇和忐忑不安中愉快地过着日子。
秀禾在忐忑不安中度了几日,见陈建生没有更大胆的举动,内心里的新奇劲渐渐消退,对于他偷窥自己的行为也就习以为了常。秀禾照样看书,只是对那些中学课本己经没有了兴趣,对从好朋友小芬家借来的一些言情小说却孜孜不倦的阅读着,懵懵懂懂中,纯真浪漫的爱情成了她的向往,陶醉于小说里恋爱中主人公那种如醉如痴的感觉,渴望着有一天能够遇见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偶尔小说中男女主人公的情爱情节和那晚在厨房看到的那一幕也会在脑海里交替闪现,这种心绪的纠缠常使她心烦意乱、彻夜无眠……就这样秀禾在懵懵懂懂中一天天地混着日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黄牛嘴周边的气温持续地飙升,毒辣辣的阳光肆虐地炙烤着大地,没有一丝风,空气像凝滞了一般,连路边的树木都似无精打采的瞌睡着。待在家里似乎就像囚于一个大蒸笼般闷得人喘不过气来。这种天候竟然让无事的秀禾将时间过倒了,大家睡觉时她看书,大家下地干活时她睡觉,因此,一般情况下都会睡到很晚才起床。一日上午十点过,秀禾从床上爬起伸了个懒腰正要洗漱,刘向红来到她的房间说:“秀禾呀,天气太闷热,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再睡一会儿也行,我要外出一趟,听着点动静别睡得太死,免得强盗进入院子都不知道哈!”
秀禾见母亲并没有责怪自己,趁机撒娇道:“妈,你就放心去吧,再睡十分钟就起床。”秀禾昨晚因看小说太晚的确有些困倦,送走母亲关好门后又躺下了,迷迷糊糊中正要再次入眠,却听到有轻轻的扣门声,秀禾以为是妈妈忘记了什么东西中途折回来取,于是就大意地只穿着内衣裤去开门,谁知门一打开,出现在她面前的居然是陈建生,一下子愣在了当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局面不知道该如何来应付?正当她要羞涩地转身跑回去穿衣服的时候,陈建生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赤红着脸说道:“秀禾,不知道你妈什么时候回来?时间紧迫!”说罢掏出一个纸袋放在秀禾的手里,边往门外退却边继续说道:“谢谢你对我上次事情的理解和保密,一首想着要感谢你,昨日进城卖菜时无意间见着了你曾说过的那款裙子,于是就买了回来,你穿上一定好看!”说完就逃之夭夭了。
事情的发生前后都不到一分钟,秀禾还没从尴尬中反应过来,故事就结束了。
陈建生的身影在院子里消失后,秀禾若有所思地关上大门,红着脸好奇地打开包一看:啊,是件质地很好且时髦的红色连衣裙,一看就非常的喜欢。记得自己在与陈建生侃大山的时候曾无意间向他表露过读高中时很想买一件小芬身上穿的红色连衣裙,由于考虑到经济原因一首未对家人提出过,没想到陈建生竟把自己无意间说的话记在了心里,且偷偷地满足了自己的愿望。秀禾脸上的欣喜之情表露无遗,立马回房换上了连衣裙,只见镜子中的自己身材匀称,胸脯微挺,微翘,哇!秀禾不犹得兴奋地叫出声来!正要转身再欣赏欣赏自己的美体时,却听到妈妈在门外生气的喊:“秀禾,开门!”
秀禾听到母亲的叫喊声立即轻快地跑出房间去开门,当小跑了一半时,心里一惊,立马收住了脚步,反转身脱下裙子快速穿了衣服后才出来给母亲打开门。
“秀禾,都十九岁的大姑娘了,以后必须早点起来帮妈妈做点事,不然什么都不会做,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呀!”刘向红一进门见秀禾还穿着小裤衩和小背心就反常地责备道。
“知道了,妈!”刘向红的责备并没有使心情愉悦的秀禾难过,反而走上前拥住母亲撒着娇。
刘向红本想借此好好数落秀禾几句,可聪明的女儿却用撒娇的方式驱散了她心里的不快,顺势用手指戳了戳秀禾的脑门说道:“你呀,都快二十了还没个正经,真是拿你没办法。走,教你煮饭做菜去!”
秀禾自从接收了陈建生的连衣裙后,突然间觉得生活似乎美丽了许多,一改睡懒觉的习惯,白天开始帮刘向红做点家务事什么的,每天上午十点钟左右还主动把原来由刘向红给在田间地头劳动的朱大树和陈建生送茶水的事务也揽了过来,送水之余她也会在田间地角做着一些诸如除草之类的事情……不知不觉中,秀禾对陈建生的防备之心渐渐解除,心中剩下的全都是欢愉!只要与陈建生单独在一起,就故意找出许多的话题来讨论。只要陈建生一说话,她都会专注地倾听,陈建生的语调稍微起点变化就会引来一阵爽朗的大笑,秀禾对穿着也注意了起来,在家里没有人时,还会偷偷地把陈建生送她的连衣裙穿上并在自己的小房间跳舞,当然这件连衣裙一首都没有穿出过她的房间,原因是害怕妈妈刘向红追问这件衣服的来历。
刘向红见了秀禾的这些变化,以为是自己平时对女儿的教导起了作用,于是就对她放任自流了。
自从秀禾接收了陈建生的连衣裙后,朱大树的心情也比原来好了许多,因为,他再也不用提醒陈建生痴痴地看着妻子刘向红了,心安理得地当着自己的一家之长。
自从秀禾收了连衣裙后,全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陈建生再也不光吃饭少吃菜了,说话变得格外风趣并且妙语连珠,偶尔还把朱大树、刘向红和秀禾逗笑得前倾后仰,有一次朱大树笑得连嘴里的饭都给喷了出来。
……
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秀禾己经完全从高考落榜的失落中解脱了出来,本来就比较标致的她身材现在开始渐渐,由于心情愉快,脸色也开始像刘向红那样红润了,说起话来像唱歌一样,走起路来像一阵风似的轻快。不知不觉间,刘向红在家中的位置不知不觉慢慢被秀禾取代,如果哪天秀禾到同学小芬家中去吃个饭或者玩得晚些,家中三个人都会悄悄地很快吃完饭并以不同的方式等待着她的归来。刘向红会时不时到院门口去张望。朱大树会不停地唠叨:“这个死丫头,玩得家都不知道回了!”陈建生会不声不响地在自己屋间里反背着手来回踱步,有时干脆坐院子里两眼无神地望着远方。只要秀禾一回来,屋里的这些现象立马消失,家里便立刻有了生气并且笑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