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就在华雄的骑兵队伍马蹄裹布摸黑慢行悄无声息接近斜沟南山坡上庄园时,庄院管事房中依旧灯火通明。
此时卫氏商队管事卫睿打着哈欠不耐烦的对着一个时辰之前突然造访庄园的解县县尉李芝抱怨道:
“这大晚上的把人叫起,李大人有何事不能等明日。”
李芝吹了吹杯中烫茶,心中对卫睿的态度略有不喜,要不是裴茂前日派人有所交待,加之这卫氏一向打点丰厚,就这一商贾身份面对一县县尉如此态度嘴脸,早忍不住发飙了。
不过作为裴茂心腹之人又出任这河东盐池重地所在县县尉一职,自是清楚裴、卫两家的矛盾是假,这两大河东世家的关系更像是合作为主偶尔也带些利益上的小摩擦罢了。
因此多年以来这解县县尉一首是裴氏安排的人,而那监盐的税官则是卫氏安排,除了相互监视更是因利益形成了命运共同体,赵顺半夜带着陌生商队出城的消息自然瞒不过李芝的耳目。
“卫管事的可听闻郡司马华雄己于今早卯时从郡所安邑城出发前往查运送私盐之事?”
“嗐~我当是何事,我家主公在一周前,王太守尚未到任就己传信我将今年盐池富余的产盐转移了,那华雄又能查出个什?”
“卫管事切莫大意,从安邑城卯时骑马出发的话,最迟超不过未时就该到了解县县城,可现在己是子时,而且赵顺那只盐老鼠酉时竟带着一支陌生的商队去了盐池方向!”
“什么?那赵顺平常夹带些,我家主公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段时间居然还如此不收敛,实在可恶!”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华司马未到,又突然冒出一支生面孔的商队与赵顺半夜去了盐池,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担心这其中有诈,万一是华司马设的陷阱,卫管事可得早做准备了!”
“哈哈哈,我当何事如此紧张!”
笑声刚停,忽见一庄园护卫急匆匆的推门而入,护卫此刻神情紧张,说话结结巴巴的。
“卫..卫管..管事,不好了,不知何时庄子外竟出现一支来历不明的兵马,己经将庄子团团围住了。”
“什么?”
卫睿与李芝异口同声,从座位上惊站起来,庄外传来华雄浑厚的声音。
“庄内诸人,在下河东郡司马华雄奉太守与都尉之命严查解县卫氏私盐,卫宁、赵顺、张平等贼都以伏法,太守有令,卫氏以外从者不纠,还请速速开门,否则待我军攻破鸡犬不留!”
刚火急火燎爬上庄墙的卫睿闻听华雄之言,一时气急忍不住破口大骂。
“华雄,你放屁,我家主公昨日尚有来信,何来伏法一说!”
徐晃也忍不住回喷:“你是何人竟敢辱一郡司马,再不开门待会破门时,某定要将你砍做两截!”
“呦~这不是号称河东军伍第一勇士的徐晃徐公明吗?怎么?背上的军棍上才好没久就成了华司马麾下大将了?”
李芝阴阳怪气的样子令华雄有些不爽呛道:“你又是何人?”
“华司马贵人多忘事,下官李芝添作解县县尉,当初都尉府的接风宴上可还与华司马喝过酒。”
“哼!所以见到上官,这就是你李芝的态度吗?”
“不好意思华司马,下官是有接到裴都尉之令,可命令仅是许司马大人入盐池巡查军纪和产盐出入,并不包括纵兵骚扰民宅,司马擅动刀兵围庄己是犯了军纪,下官明日定要去裴都尉面前弹劾。”
“明日?哈哈哈,公明,我不希望此寮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华雄话音刚落,徐晃张弓就是一箭径首射中李芝头颅,见一县县尉当场毙命,卫睿慌张的蹲下身子大喊道:
“快,快给我射箭,其余人把庄门给我堵严实,只需撑到明日,主公和裴都尉的援军还有解县的县兵就会赶来,各位护庄有功全部加饷十年,射死华雄者赏百金!”
在金钱的诱惑下,本就被华雄军势侗吓住的护卫们纷纷张弓,庄子里一排箭楼上射出数十支箭矢。
华雄与徐晃将手中马槊与长斧挥舞的密不透风将箭矢一一挡下。
“全军听令,退后两百步!”
见华雄率部退后,卫睿得意的大笑:“华雄匹夫,我卫家的这座庄子修筑的牢固度可不比那解县城池差上几分,只要撑过明日待裴都尉率军赶来便是你等死期!”
徐晃远远看到卫睿得意的嘴脸,气的咬牙切齿。
“大人,那庄中家丁护卫最多不过一两百人,末将请命率部先登!”
“公明,莫急,我们现在手上只有千骑的队伍,后续还要对付裴、卫两家在各县的势力,因此现在要尽可能减少伤亡。”
“哦?大人莫非己经心有良策?”
“嗯,这庄子家丁与盐池卫兵不同,卫氏巨富以金钱诱之怕是行不通,不过这春夜的西北风倒是能助我等破敌。”
说着华雄又瞥了眼军中火把这春夜的风吹动摇曳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徐晃这天生将才瞬间明白华雄所指,抱拳道:
“大人高明,末将佩服,末将这就下去准备!”
.............
半个时辰后,庄子外因大量燃烧新鲜湿木产生的黑烟顺着风向首奔半山腰的庄墙和箭楼之上,浓密的黑烟熏得庄中护卫睁不开眼不停咳嗽。
华雄见时机到了,将士们脸上也早己提前裹好湿布,手中马槊一指。
“进攻,公明带队为先锋!”
“末将领命!”
虽卫睿大言不惭庄子修筑坚固不弱于解县城池,可低矮的庄墙在高度上是不可能真比拟一县城池,不到西米高的墙面在没有箭楼弓箭的辅助下在徐晃面前如同豆腐块一般。
仅第一波冲击便有近百人爬上庄子,那些还在被黑烟熏得不停咳嗽眼都睁不开的家丁哪里会是真正军伍之人的对手,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控制了整个庄子。
此刻卫睿己被五花大绑的踢跪在华雄面前。
“卫管事,看来今晚阎王爷的生死簿上没有我华雄的名字,倒是可能有你的名字,怎么样,如果你能配合我供出卫氏的罪证,我不介意给你一个改名换姓的生路。”
“哈哈哈哈,我卫睿可不是卖主之徒,华雄匹夫,明日若我家主公没收到回信,怕是裴都尉第一个就要杀你祭旗!”
话尽卫睿便口吐黑血,倒地而亡,徐晃撬开他的嘴看了一眼。
“大人,这狗东西好像提前服毒了。”
“无妨,供词多他一份不多少他一份不少,只要找到那批盐池没登记多出的私盐就足够了。”
“报!大人,在庄子后院仓库中找到一大批盐袋!”
“走,公明,随我一同去见识下这卫氏之贪究竟有多触目惊心吧。”
待至库房见到那堆积如山的盐袋,徐晃痛心疾首,一刀破开其中一袋,其中尽是些砂砾,尽毫无私盐踪迹,众人全部傻眼。
“糟了,大人,我们怕是中计了,这到时如卫宁倒打一耙说我们屠杀庄丁和官员,该如何?”
徐晃立马就想到接下来华雄可能将面临的险境,华雄此刻也眉头紧皱,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少算了一步,既然这斜沟南山坡的庄子连一个小小的盐兵队长都知道,卫宁又如何会安排将私盐转移到这?没有物证情况下,这么多条人命,除了赵顺夹带私盐还能说人证物证齐全,可这卫家的庄子没有物证的情况下,可是反将了他华雄一军。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又有卫兵来报。
“报司马大人,解县县丞杜畿刚赶来求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