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长剑通体如剑池凝冰,云纹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剑身以极品蓝水翡翠为材,修长典雅。
剑格处玄天仙宗的黑白阴阳太极纹自然天成。
唯有嫡传弟子方能使用这种等级徽记。
放眼玄天不过寥寥数人。
更显眼的是那异常修长的剑身。
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昔日主人高大伟岸的身姿。
另一柄红剑尺寸纤巧,分明为女子量身打造。
千年血珊瑚雕琢而成的剑身,化为游鱼跃波之态,灵动婉转。
随光流转,栩栩如生。
恍若下一刻便要跃出剑身,在阳光下化作活物。
与霓裳的身高完美适配。
双剑一如君子临风,一似美人照水。
形制迥异却气息相通,。
但是上面铭刻的熟悉纹路却让皎皎咬碎了牙,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脑海里一片空白。
本想问个清楚,但是却觉得此刻开口,不过是自取其辱。
跟铁匠铺里相似却不知道复杂精细了多少倍的阵法纹理。
是——凌寒霄亲手铸的剑!
两把都是!
霓裳肌肤胜雪,却衬得眉眼更加深黑,冰姿照映霜华白。
她清清冷冷的抬眼看向皎皎。
冰蓝色眼眸比剑锋更冷锐。
让沉剑湾的阴冷死气似乎都被目光击碎。
她的目光从少女耳尖红珊瑚月牙耳坠落在珍珠小钗上。
裴惊鸿笑道;“这次能这么顺利找到霓裳姐,还是多亏了小夫人。”
没想到裴惊鸿当着霓裳的面首接点破了自己的身份。
皎皎顿时僵住,尴尬的冲霓裳强撑出一个笑容。
她无意识的搅着活字钉,在霓裳的注视下,嘴唇蠕动了两下,想要问的话还是没问出来,最终挤出几个字;“你……你没事吧!”
“小妹子别担心。”霓裳展颜一笑,冷艳面容瞬间如春冰乍破;“不过是与方既晓设局,骗那群贪心鬼的灵石罢了。”
她转向裴惊鸿,语气漫不经心:“我为方既晓所劫,蛟珠丢失,困于沉剑湾被怨气浸染重伤,需要诸多天才地宝——剩下的……?”
话尾化为意味深长你知我知的默契。
听霓裳说到蛟珠二字,皎皎下意识的抠了下活字钉,感觉耳垂上的红珊瑚突然发烫。
她眼神飘忽,不敢看任何人。
只怕自己那点少女的酸涩小心思被人看破,无脸见人。
裴惊鸿含笑颔首,“霓裳姐放心,后续事宜裴某自会料理,不过方既晓他如今去哪里了?”
“他有事先回去了。”霓裳答得轻描淡写;“海盟那边又起争端,他从我手上抢了沧溟的蛟珠,自然急着回去讨好蜃楼楼主。”
皎皎猛然抬头,发间珍珠小钗在阳光下一晃。
沧溟的蛟珠!
裴惊鸿转向皎皎,温声道:“夫人要与我们一起回宗门吗?”
皎皎心乱如麻,想要问霓裳双剑来历,又想回去揪着九哥衣领和他掰扯骂他一顿。
“不!”听得裴惊鸿问话,下意识的脱口拒绝后,皎皎才觉自己反应过度。
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黏在霓裳身后的双剑上,好一会才低声说,“我,我另外有事情要办。”
霓裳偏头含笑看着她,眼珠像寒水映月;“寒霄既在闭关,小妹子在外头玩玩也好。”
说着袖中掏出一个鲛绡绣囊递给皎皎。
皎皎一惊,急忙摆手:“这怎么行!”
“拿你做局,算分红。”霓裳脸上露出一丝愧色:“也算赔礼。本以为你还在山上,这盘口不会牵扯你进来。却还累得你小小年纪,为救我而辛苦奔波。”
“我,我不能要!”皎皎头几乎埋到胸口;“你也不用道歉,我其他盘口也有几十个呢!”
虽然大部分也是和凌寒霄捆绑在一起的!
霓裳轻盈的踏波而来,将东西塞给她,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东海现在急需重建,我也是缺钱缺疯了,这点心意实在微薄,只是给小妹子买果子吃。倒是这绣囊你用着装点小东西方便。”
“——比如你身上这黑沙山的东西。”裴惊鸿含笑补充;“夫人,你把那灵蛇宝戒往玲珑囊里面一藏,便是黑沙山主也寻不着这宝贝踪迹。”
皎皎一怔,想起被自己自动拾取的货郎戒指。
竟是什么极贵重的好东西么?
碎砚在识海里嘀咕;“收吧收吧收吧,这赌局太吓人了!”
看着柔弱被骗的大美女竟然布局骗得别人团团转!
她再也不赌了!好可怕啊!
皎皎心有余悸的点头,就听文载道劝道;“子曰:“以首报怨,以德报德。”这番夫人寻宝符首功,受之无愧。”
皎皎小心翼翼的将绣囊收了起来,脸上有些红。
裴惊鸿适时解围转移话题;“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这个……你有符箓入门的书吗?”皎皎攥着失而复得的活字钉。
裴惊鸿含笑递过来的金丝灵简系着白玉霜花穗子。
和老孟的简陋小报云泥之别。
皎皎捏住灵简,低头按照裴惊鸿说的办法探入神识。
余光里,霓裳和裴惊鸿小声商议着什么。
她下意识又拼了一下F3。
识海里碎砚惊慌失措的声音越来越远,霓裳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意识里,她看见霓裳撞开伸手的裴惊鸿,接住了自己软倒的身体。
“透支了。”皎皎听到霓裳的声音很轻,轻得像落在凌寒霄袖口的雪花。
她将皎皎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让小姑娘躺得舒服一些。
抬眸转向裴惊鸿,声音骤然严厉:“你怎么能让她用这种符法。”
“是我的错,不过她用的不是符箓。她身上的灵力波动,和符法不一样。”裴惊鸿皱起眉,旁边文载道开口:“是新的序列。”
霓裳挑眉,不再提这事,反而沉吟起来。
裴惊鸿低声道;“黑沙山小山主能够潜入云灵渡口,宗里,怕是有人接应。”
“我几乎都被瞒了过去,多亏了小夫人……”
文载道叹了口气:“剑主大限将至,杀妻证道的消息满天飞,总有一些人坐不住了。”
别的不说,三年前凌寒霄从青云教将皎皎带回来,脸色难看到对得上大限将至几个字。
“杀妻证道。”霓裳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眸己经浸了霜:“黑沙山这种货色都敢伸手,无非是替人试探他劫雷重伤,这消息——他是一点没管?”
裴惊鸿指尖着风月宝鉴,忍不住又瞅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皎皎,“赌坊青楼这种地方,散播谣言最快,不过西哥下了注‘活’,也够那些人揣摩落子了。”
“霓裳姐你开这盘,不也是有这心思吗。”
“而且。”他点了点皎皎:“她吃的糖莲子里,有着沧溟的心头血。”
霓裳手指轻轻梳理着皎皎头发,“寒霄这次淬剑……”
还未说完,看见一具赤裸尸体顺着水漂了过来。
过了片刻又是一具。
“是乞天帮的瘸腿丐。”
“月老洞的说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