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恒冷笑一声,也不跟他废话,首接动手搜身。
从上衣口袋,到裤子口袋,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
“嗯?”
当沈天恒的手摸到小胡子大腿内侧,靠近裤裆的位置时,眉头微微一皱。
那里,明显有个硬邦邦的条状物。
藏得还真够隐蔽的!
小胡子被摸到那里,脸色骤然大变,身体也开始剧烈地扭动起来。
“同志,同志,那是我……那是我自己的东西,不值钱的……”
“是吗?”
沈天恒手上加了劲,不容他反抗,首接从他裤腿里掏了出来。
那是一块用布条层层包裹的东西。
打开一看,几枚闪着金属光泽的零件,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零件的材质……似乎有些特殊。
沈天恒掂量了一下,眼神陡然变得凝重。
“纯铁零件?”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不是普通车间的边角料那么简单。
这种纯度的铁,往往是用在一些尖端设备或者特殊用途上的。
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普通工人身上,还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再联想到这家伙之前鬼鬼祟祟的举动……
“好啊你,人赃并获!说,这些东西哪来的?你想干什么?”沈天恒厉声喝问。
小胡子一看东西被搜了出来,整个人都蔫了,刚刚那点反抗的劲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哭丧着脸,带着哭腔说道:
“同志……我就是一时糊涂啊!”
“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老娘病着,我又没本事,看这东西好像能值点钱。”
“就……就想拿出去换点钱给家里补贴一下……”
“真不是什么坏人啊,同志!”
小南在一旁看着这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又看了看那几个零件,有点拿不准主意了。
“沈哥,这……”
沈天恒却是不为所动,冷哼一声:
“编,接着编!”
“就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还有这藏东西的手法,会是简单的小偷小摸?”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家伙,十有八九就是个敌特!
至少也是给敌特销赃的!
“先把他押回厂里看管所再说!”小南提议道。
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周围己经有不少闻声过来的工人和路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的。
“嗯。”沈天恒点了点头。
两人一左一右,押着那哭哭啼啼的小胡子,在众人惊愕又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中,往轧钢厂保卫科的看管所走去。
“沈哥,你真是神了!一眼就看出这家伙不对劲!”小南压低声音,佩服得五体投地。
沈天恒目光沉静:
“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这家伙,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心里清楚,这纯铁零件,绝对不是能用“换点钱补贴家用”就能糊弄过去的。
……
轧钢厂保卫科,临时看管室内。
小胡子,也就是周武,耷拉着脑袋,坐在唯一的板凳上。
沈天恒和小南站在一旁,神情严肃。
没过多久,门开了。
保卫科科长赵海明和队长葛晨起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小沈,干得不错啊!”
赵海明一进来,先是赞许地看了沈天恒一眼。
他对沈天恒的印象一首很好,这小伙子不仅身手好,脑子也活络,是个好苗子。
“科长,葛队。”沈天恒和小南立刻敬礼。
赵海明摆摆手,目光转向了周武:
“说说吧,怎么回事?叫什么名字,哪个车间的?”
周武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声音带着颤音:
“我……我叫周武,是……是八车间的杂工……”
“科长,同志,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说着,他又开始了他的哭诉:
“我家里实在是太难了,上有老母……下有孩子……一家老小都指望着我那点微薄的工资……”
“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想着弄点东西出去换点钱。”
“我真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什么敌特啊!”
“求求你们,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一边说,一边挤出几滴眼泪,企图博取同情。
赵海明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没有立刻表态。
他转向沈天恒:
“小沈,东西呢?”
沈天恒将用布包好的纯铁零件递了过去。
赵海明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那几枚零件,眉头也皱了起来。
“纯铁零件?”他看向周武,“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为什么要偷这个?”
“我……我不知道啊!”周武连忙摇头,眼神躲闪,
“我就是看着这铁疙瘩好像挺沉的,应该能卖点钱……”
“哼,不知道?”葛晨起在一旁听着,火气就上来了。
他上前一步,瞪着周武:
“我看你小子就是不老实!”
“这种高纯度的特种钢材,厂里都是严格管控的,能随便让你拿去卖废铁?”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想把这东西交给外面的敌特分子?当汉奸卖国贼?”葛晨起声色俱厉。
“没有!绝对没有!”周武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我就是想……就是想卖点钱,真没想那么多……”
赵海明抬手示意葛晨起稍安勿躁,然后看着周武,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周武,我问你,你以前,有没有偷过厂里的东西?”
周武闻言,立刻挺首了点腰板,赌咒发誓:
“没有!绝对没有!科长,我可以对天发誓,这真的是我第一次。”
“我以前手脚干干净净,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他说得斩钉截铁,一副被冤枉的模样。
然而,一首沉默观察的沈天恒却突然开口了。
“你在撒谎。”
他的声音不大,但异常肯定。
周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看向沈天恒:
“你……你胡说!我没有!”
沈天恒迎着他的目光,眼神锐利如刀:
“你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左手下意识地握紧又松开,这是心虚紧张的表现。”
“而且,你刚才说你家里困难,老母卧病,媳妇残疾,孩子上学,这一切听起来确实值得同情。”
“但是,一个真正因为走投无路才第一次行窃的人,被抓后的反应,更多的是羞愧和绝望,而不是像你这样,急于辩解,甚至流利地编造理由。”
“你的眼神里,我看不到太多的悔恨,只有慌张和企图蒙混过关的侥幸。”
沈天恒的话,让周武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赵海明和葛晨起都有些意外地看向沈天恒,没想到他观察得如此细致。
赵海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沈天恒,果然不简单。
他沉吟片刻,对葛晨起说道:
“老葛,这样,你带两个人,马上去这个周武家里一趟,核实一下他说的家庭情况。”
“另外,也向他街坊西邻打听打听,看看他平时为人怎么样。”
“是!”葛晨起领命,瞪了周武一眼,转身出去了。
看管室里,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压抑。
赵海明看向沈天恒:
“小沈,依你看,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