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
葛晨起不耐烦地说道，“你小子不是想摸枪吗？给你个机会。”
他顿了顿，又严肃地警告：
“告诉你，这枪要是不会用，就给我老老实实扛着，别瞎鼓捣！”
“出了事儿，我扒了你的皮！”
“等下班后，我再考考你，要是连枪都玩不转，趁早给我滚蛋！”
沈天恒立正敬礼：
“是！葛队长！”
他能感觉到，葛晨起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把枪给他，本身就是一种初步的信任。
或者说，是一次更严峻的考验。
葛晨起见他态度端正，脸色稍缓，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再次走开了。
…………
夕阳西下，轧钢厂下班的铃声终于响了。
工人们如同潮水般从各个车间涌出，说说笑笑地走向厂门。
沈天恒抱着半自动步枪，站在二号门旁，眼神锐利，仔细扫视着每一个出厂的职工。
他现在的任务，不仅仅是维持秩序，更重要的是震慑宵小，确保厂区安全。
尤其是配了枪，这责任就更重了。
“天恒！”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沈天恒循声望去，只见母亲周秋淑正从人群中走出来，脸上带着些许疲惫。
但看到儿子，眼神立刻温柔起来。
“妈，您下班了。”沈天恒露出一丝微笑。
“嗯，你这是……还配枪了？”周秋淑有些惊讶地看着儿子怀里的步枪。
“嗯，葛队长让先熟悉熟悉。”
“妈，您先回去吧，我今天可能要加会儿班。”沈天恒说道。
周秋淑点点头：
“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别太累了。”
她知道儿子有分寸，也没多问，叮嘱了几句便汇入人流回家去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个尖嘴猴腮，穿着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正是厂里放映员许大茂。
他似乎刚从厂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抱着枪的沈天恒，眼睛里闪过不爽。
许大茂这人，心高气傲，平时在厂里也是横着走的主儿。
他估计是没想到，沈天恒才新来，居然这么快就能配上枪。
他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结果一不留神，“哎哟”一声，撞到了一个刚下班的工人。
“你没长眼睛啊！”那工人被撞得一个趔趄，没好气地骂道。
许大茂自知理亏，但嘴上却不饶人：
“嚷嚷什么，不就碰一下吗？”
沈天恒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刻和小南一起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沈天恒沉声问道。
那被撞的工人一看是保卫科的人，连忙说道：
“沈同志，这人走路不看路，撞了我还态度不好！”
许大茂一看是沈天恒，特别是看到他怀里的枪，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我……我不小心的。”他嘟囔道。
小南眼尖，打量了许大茂几眼：
“许大茂，你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是不是又想偷溜出去看电影不买票啊？”
“胡说！我……我是回家！”许大茂梗着脖子说道。
“是吗？那你身上鼓鼓囊囊的，是什么东西啊？”小南指了指许大茂的口袋。
许大茂脸色一变：
“没什么，就是我自己的东西！”
“拿出来看看。”沈天恒的语气不容置疑。
许大茂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摸出来一个油纸包。
小南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白面馒头。
“哟，许大茂，伙食不错啊，还藏着白面馒头呢？”小南调侃道。
这年头，白面馒头可是稀罕物。
许大茂哼了一声：
“我们放映组的福利，怎么了？”
小南又在他身上搜了搜，没发现其他可疑的东西，便挥挥手：
“行了，走吧走吧，以后走路看着点儿。”
许大茂狠狠地瞪了沈天恒一眼。
那眼神里的意思分明是“你给我等着”，然后才怏怏地走了。
沈天恒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
这种跳梁小丑，不值得他浪费精力。
人流渐渐稀疏。
沈天恒的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突然，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一个戴着鸭舌帽，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
正低着头，行色匆匆地混在最后一波出厂的人群中。
这个人的举止，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不对劲。
他眼神慌乱，时不时地往西周瞟，手还有些不自然地颤抖。
揣在衣兜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而且，这个人走路的姿势很奇怪。
总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似乎想用别人来掩护自己。
不对！
沈天恒心中警铃大作。
这家伙，有猫腻！
“小南，你看那个人！”沈天恒压低声音，用下巴指了指那个小胡子。
小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些不以为然：
“哪个啊？哦，那个戴帽子的？”
“怎么了沈哥，看着挺普通的啊，可能是哪个车间的工人吧。”
“不，他不对劲。”沈天恒的语气十分肯定，“他的眼神，动作，都很可疑！”
多年的狩猎经验，让他对这种细微的异常有着超乎常人的首觉。
“站住！”
沈天恒猛地一声大喝，声音如同惊雷一般。
那个小胡子听到喊声，身体明显一僵。
随即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拔腿就往厂外狂奔！
“他跑了！快追！”
沈天恒端起枪，大喊一声，率先追了出去。
小南也反应过来，神色一凛，紧随其后！
约莫跑了几步，沈天恒忽然沉声一喝，飞起一脚，正中那小胡子的腿弯。
“还想跑？！”
“哎哟！”
小胡子惨叫一声，扑通就趴在了地上，啃了一嘴泥。
不等他挣扎，沈天恒己经如猛虎下山般扑了上去。
膝盖死死顶住他的后腰，反剪双手，首接给按瓷实了。
“沈哥！牛啊！”
小南这时候才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看到这干净利落的制服场面，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沈天恒没工夫理会他的彩虹屁，目光锐利地在那小胡子身上扫过。
“老实点！自己把东西交出来，还是我帮你？”
“我……我没什么东西啊，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胡子疼得龇牙咧嘴，还想狡辩。
“误会？我看没有误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