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的喧嚣如煮沸的水骤然冷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墙上那只发出通知的大喇叭上。李一一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敏锐地捕捉到周明远慌乱起身,撞翻了身后的木椅。"哐当"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也让她确信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动绝非偶然。
散会后,李一一故意落在人群最后。她看见周明远匆匆往供销社方向走去,脚步急切得几乎要小跑起来。想起原著里供销社主任是周明远父亲的战友,她心中警铃大作,悄悄跟了上去。七月的日头毒辣,晒得青石板路发烫,她躲在树荫下,看着周明远闪身钻进供销社后院。
"老周,这次的事麻烦了。"隔着斑驳的木栅栏,李一一听见粗重的男声,"宣传委员大发雷霆,说有人故意搅局。"
"肯定是那个李一一!"周明远的声音充满怨毒,"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处处和我作对。叔,您得帮帮我,只要把她弄去下乡,一切都好说。"
李一一后背发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周明远不仅想把她送走,还在背后煽动公社领导。她正想再听下去,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竟是王红梅抱着一摞搪瓷盆,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哟,这不是大播音员吗?在这儿躲阴凉呢?"
李一一脑子飞转,突然抓住王红梅的胳膊:"红梅姐,我正找你呢!我听说明天供销社要招临时工,您能不能帮我美言几句?我想多挣点工分。"
王红梅愣了愣,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就你这细皮嫩肉的,能干得了重活?不过看在同院的份上......"她故意拖长声音,"晚上来我家,带包红糖,我跟我爸说说。"
等王红梅扭着腰走远,李一一松了口气。这个看似偶然的相遇,实则是她故意为之。原著里王红梅爱贪小便宜,又嫉妒心极强,用点甜头就能套出不少消息。
夜幕降临时,李一一揣着半包水果糖敲开王家的门。王红梅正在照镜子抹雪花膏,看见糖眼睛一亮:"算你懂事。"她凑近压低声音,"我爸说周明远他爸今早来找过公社书记,好像在商量什么'特殊情况'。"
李一一心里"咯噔"一下。所谓"特殊情况",八成就是针对她的。她强作镇定地笑道:"难怪今天会议突然取消,原来是有大人物插手。"
"可不是嘛!"王红梅撇了撇嘴,"听说周明远他爸在县里都有人脉,这次怕是要动真格的。对了,你知道吗?广播站站长最近总往公社书记家跑......"
这个消息让李一一心头一震。她突然想起白天站长看向自己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难道站长在暗中帮她?
回到家时,姜毓婷正在油灯下缝补衣服。昏黄的灯光映着她眼角的皱纹,李一一鼻子发酸。"妈,您别担心。"她握住母亲粗糙的手,"我有办法留在城里。"
姜毓婷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这时,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爱国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张纸条:"刚在公社门口捡到的,像是写给你的。"
纸条上是歪歪扭扭的字迹:"小心周明远的下一步计划,明早六点,老槐树见。"没有署名,但字迹让李一一想起白天在广播站见过的一个通讯员。
第二天凌晨,李一一摸黑来到村头的老槐树下。薄雾笼罩着田野,远处传来零星的狗叫声。等了约莫十分钟,一个戴着草帽的身影从玉米地里钻出来。
"我是赵大柱。"对方警惕地左右张望,"我在公社打杂,听见周明远他们商量,要给你安个'破坏下乡工作'的罪名。"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他们写的举报信草稿,你赶紧想办法。"
李一一接过油纸包的手微微颤抖。举报信上列举了她"阻挠下乡动员""煽动知青闹事"等莫须有的罪名,落款处甚至伪造了几个知青的签名。
"为什么帮我?"她抬头问。
赵大柱挠了挠头:"我妹妹也不想下乡,看不得他们这么欺负人。"他说完,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李一一捏紧举报信,指甲几乎要将纸背戳破。看来周明远己经不择手段,而她必须在对方动手前,找到反击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