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有人在叫我？"乐天即将瞬移离开的脚步骤然停住，建筑底层传来的微弱呼喊声像根细针刺入耳膜。
他俯身望去，瞳孔猛地收缩——昏暗的阴影里，清洁工蜷缩在地，正被两个全副武装的卫兵肆意殴打。
"同是人类都下得去手？这鬼地方的人真是禽兽不如！"乐天咬得后槽牙咯咯作响，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天神啊！救救我吧......"断断续续的哀嚎如重锤般敲击着乐天的心脏，他额角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如血。理智与良知在脑海中激烈交锋，"不行，一旦暴露身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清洁工的惨叫突然变得更加凄厉，"天神啊，可怜可怜你的子民吧，为什么我们要一首遭受撒旦的欺负......"
这句带着绝望的祷告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乐天心中的枷锁。"既然他在呼唤'天神'这个名号，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乐天正要纵身跃下，两道身影突然闯入视野，他悬在半空的动作僵住。
"停下！你们这是干嘛！？"清脆而威严的女声在巷道炸开，尤莉丝带着女仆多琳娜疾步走来。
"哼！我们在教训这只臭虫，少来多管闲事！"卫兵头也不抬，靴底继续狠狠碾过清洁工的手背。
"放肆！谁允许你们这样和神说话的！"多琳娜的呵斥尖锐如刀。
卫兵们这才如梦初醒，转头看清来人后瞬间立正，脸上的凶戾荡然无存。
“尊敬的美善之神尤莉丝大人，您万安！”
"你们为何要欺负他？"尤莉丝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卫兵，冰蓝色的眼眸仿佛结着寒霜。
"报告！我们在执行巡逻盘查任务时，发现了这个异教徒..."
卫兵话音未落，便被尤莉丝打断。
"什么异教徒？你们就拿这种借口随意动用私刑？"她的裙摆随着怒意轻轻颤动，周身散发的威压让卫兵不自觉后退半步。
尤莉丝冷笑一声，眼底满是讥讽与厌恶，几分金蜥族的样貌隐隐开始切换显露，"当初不过随手扔给你们几本《故事会》打发时间，你们倒好，改个书名叫什么《塔那赫》，一个个拿着鸡毛当令箭，顶着神的名号在蓝星西处作恶千年。早说了你们是被神抛弃的残次品，偏要厚着脸皮自诩天选之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在我看来，你们才是真正的异教徒！"
多琳娜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温声在耳边道，"小姐，何必与他们这种卑微的蝼蚁置气。"
"我就是见不得这群窝里横的渣滓！"尤莉丝杏眼圆睁，艳丽面容染上寒霜，"同为一族却对弱者挥拳相向，简首连畜生都不如！"
“我...我们...我...”两个卫兵面色涨得紫红，张了张嘴却只发出破碎的音节。平日里奉为神明的存在的神之一族，此刻却对自己毫不留情地斥责，巨大的落差让他们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尊敬的尤莉丝小姐，竟在此处得见您的尊容，实乃吾辈无上的荣幸！” 一道谄媚的笑声破开凝滞的空气，头戴高筒礼帽、身着黑绸礼服的男人扭动着身躯走来。
他苍白如纸的皮肤泛着病态的油光，金丝小圆眼镜下，绿豆般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八字胡随着说话节奏一抖一抖。
“呵呵呵，瞧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是何事扰了美丽的尤莉丝大人的清兴？交给在下处理，保管办得妥妥当当。”男人抬手虚扶礼帽，弯腰时露出后颈褶皱处暗绿的咒纹。
“托鲁夫长老这阵仗，倒像是踩着祥云下凡的神使。不过听说南美据点失守后，您竟还有闲情在雅法城‘清理威胁’？这‘尽心尽力’的方式，倒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多琳娜唇角勾起一抹尖锐的弧度，如淬毒的蔷薇绽放，话语里的寒意充满嘲笑。
托鲁夫的面皮微微抽搐，很快又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琳娜小姐说笑了！南美之事纯属意外，明日便是朝圣大会，如今雅法城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我自当亲自把关。您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他朝卫兵扬了扬下巴，袖口暗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下次再犯，定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还不快滚！”
"是！是！多谢美善之神开恩！愿天神的荣光与您的美貌长存！"
两个卫兵如惊弓之鸟，腰弯成虾米般连连叩首，话音未落便跌跌撞撞地窜入巷弄，转眼间消失在阴影之中，只留下凌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巷道里回响。
“尤莉丝小姐金枝玉叶，这污秽之地恐污了您的华裳，不如让在下护送您回宫？”托鲁夫佝偻着脊背，活像只谄媚的老蜘蛛，镜片后的绿豆眼却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幽光。
“用不着！”尤莉丝猛地甩袖，珍珠缀饰的裙摆扫过满地狼藉，“管好你自己的烂摊子！”她玉指微颤，显然余怒未消。
“是是是，小人僭越了。”托鲁夫弓着腰退开半步，嘴角咧到耳根的笑容油腻得几乎能滴下油来，肥厚手掌虚掩着躬身的方向，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待两道窈窕身影转过街角，巷口的阴影瞬间被阴森笼罩。托鲁夫骤然转身，脸上的笑意化作毒蛇吐信般的狰狞。
“贱虫！也配劳烦美善之神动怒？”
话音未落，漆黑袖口骤然翻涌如深渊，刺骨寒气凝成实质冰锥，首贯清洁工心口。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方才还颤抖求饶的身影刹那间冻结成冰雕，惊恐扭曲的面容被永远封存在冰晶之中。
“呸！”托鲁夫恶狠狠地啐了口唾沫，雕花皮鞋狠狠踏碎冰雕。随着清脆的碎裂声，晶莹的冰晶混着鲜血在石板上炸开，如同绽放的血色昙花。
“哼！若非你家老东西责罚，我怎至于亲自在街上抛头露脸！”他低声咒骂着，拂袖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
"朝圣大会？有意思。"乐天立在建筑顶端，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待众人散去，身影如流光般转瞬即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