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转身,脚步轻快地拉开里屋门,又迅速走到外屋,打开大门,闪身出去了。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带着某种完成任务后的雀跃。
陈松平站在原地,听着院门再次关上的声音,嘴角那抹冷冽的笑意更深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沓钱,捻了捻。
六百块,买许大茂后半辈子的‘清净’,值了。
至于娄晓娥这女人,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西合院,许大茂家。
许大茂在屋里坐立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搓着手,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六百块啊!那可是六百块!
“吱呀——”
门开了。
娄晓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红晕?
许大茂“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
“怎么样?娥子!陈松平他怎么说?答应了吗?”
他声音都有些发颤,眼睛死死盯着娄晓娥。
娄晓娥故意喘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脸上演出一副“幸不辱命”的表情。
“答应了!答应了!”
她语气带着喜悦。
“我跟陈组长好说歹说,把那六百块钱一递,说这是咱们最大的诚意了,请他务必帮帮忙!”
“陈组长一开始还挺犹豫,说这病不好治。后来被我磨得没办法,又看在钱的份上,松口了!”
许大茂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起来。
“真……真的?他真答应了?那……那把握呢?他有几成把握?”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娄晓娥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陈组长说了!”
“看在咱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他愿意尽全力!”
“他说,有八成把握能治好!”
“八……八成?!”
许大茂感觉自己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幸福来得太突然!
五百块的时候,陈松平还只说六成!
多加了一百块,首接变成八成把握了?!
值!太值了!
许大茂甚至觉得自己这媳妇很是旺夫!办事能力极强!
八成啊!这跟治好还有什么区别?!
他激动得脸红脖子粗,抓住娄晓娥的胳膊。
“太好了!娥子!真是太好了!咱们家……咱们家有后了!哈哈!”
娄晓娥任由他抓着,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有后?下辈子吧!
她适时地挣脱开,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大茂,你先别高兴得太早!”
“陈组长说了,得抓紧时间!他要先给你切脉诊断一下,看看你具体什么情况,才好配药!”
“让你现在就过去找他!”
“现在就去?好好好!现在就去!”
许大茂一听,更是心急火燎。
对对对!得赶紧诊断!赶紧吃药!早一天治好,早一天……嘿嘿!
他连忙跑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捋了捋头发,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狂喜和憧憬。
仿佛下一秒,他就能重振雄风,娄晓娥就能给他生个大胖小子!
“娥子,你在家等我好消息!”
许大茂回头,意气风发地对娄晓娥喊了一句。
然后,他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推开门,朝着陈松平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是那么的轻快,充满了希望。
夜色掩盖了他脸上过于兴奋的表情,也掩盖了他走向深渊的脚步。
他满脑子都是孩子绕膝、扬眉吐气的画面,丝毫没有察觉到,前方等待他的,不是治愈的良药,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由他最信任的枕边人和他最痛恨的“仇人”联手设下的,足以毁灭他一切希望的绝望陷阱。
…………
中院,易中海家。
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寒气裹着易中海疲惫的身影迈了进来。
他刚从职工医院回来,探望仍旧躺在病床上的何雨柱。
昏黄的煤油灯下,一大妈正坐在炕边缝补着衣服,听到动静,抬起头。
“回来了?柱子怎么样了?”
易中海脱下沾着寒气的棉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脸上带着几分化不开的凝重。
“还是老样子,医生说得养着。”
他走到桌边,倒了杯热水,暖着冰凉的手。
一大妈放下针线,叹了口气。
“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对了,刚才秦淮茹过来借了点棒子面,说是家里又快揭不开锅了。我看她那脸色,也不太好。”
她习惯性地抱怨起贾家。
“那贾张氏也是个搅家精,天天在家不是躺着就是骂人,什么活儿不干,就知道磋磨淮茹。”
易中海端着搪瓷缸子,却没有立刻喝水,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老伴儿,我问你个事儿。”
一大妈纳闷地看着他。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易中海放下水杯,眼神锐利地看向一大妈。
“柱子在医院躺了多少天了?”
一大妈想了想。
“得有……快一个礼拜了吧?”
易中海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
“这一个礼拜,秦淮茹去医院看过他一次吗?”
一大妈愣住了,仔细回忆着。
“好像……还真没有。我以为她厂里忙……”
易中海打断了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忙?再忙,抽空去送个饭,或者哪怕是下班过来问问咱们,柱子情况怎么样了,总该有吧?”
“以前柱子但凡有点头疼脑热,她不都跑前跑后的?”
“这次柱子伤得这么重,她倒好,一次没露面,连句问候都没有?”
“你觉得,这正常吗?”
一番话说得一大妈也哑口无言,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奇怪。淮茹她……她这是怎么了?”
易中海重新端起水杯,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幽深。
“太不正常了。”
“柱子对她怎么样,咱们都看在眼里。就算柱子这次犯了浑,可情分总还在吧?”
“她这么反常,要么是贾家出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大事,牵扯了她所有精力……”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
“要么……就是她秦淮茹自己,有了什么别的变故。”
秦淮茹这女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对傻柱那么冷淡,难道是…攀上高枝了?
还是说,她在谋划着什么?
易中海心里疑云丛生,一股不安的感觉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