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我就是……替你不值……”
秦淮茹哽咽着,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娄晓娥她……她成分不好……你跟她走太近,对你没好处……”
呵,还在想着给我泼脏水,挑拨离间?
陈松平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的事,就不劳秦姐费心了。”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指了指桌上的剩菜。
“这些还热乎,你拿回去给棒梗他们吃吧。”
刚才还满心委屈和嫉妒的秦淮茹,听到这话,目光立刻被桌上的饭菜吸引。
那盘鱼香肉丝还剩下小半,地三鲜也还有一些,甚至还有几块金黄的炸鸡块!
这可都是硬菜,油水足得很!
棒梗他们几个小的,怕是几个月都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了!
可是……刚才自己那副样子,现在又怎么好意思拿?
而且,这是他和娄晓娥吃剩下的……
秦淮茹的自尊心又冒了出来,她咬着嘴唇,扭过头去。
“我不要!谁稀罕你和别人吃剩下的!”
她挣扎着想要往外走。
“我……我出来太久了,婆婆该骂我了!”
陈松平看着她那副明明想要却又死撑着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他也不劝,也不哄,只是慢悠悠地走到桌边,作势就要把盘子里的菜往旁边的垃圾桶里倒。
“行,不要是吧?”
他声音平淡。
“正好,我这屋里也没养狗,首接倒了省事。”
“别!”
秦淮茹几乎是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她的脚步钉在原地,猛地转过身,死死地盯着陈松平手里的盘子,眼睛瞪得溜圆。
那可是肉!是油!是孩子们做梦都想吃的!
就这么倒了?!喂狗?!
她心疼得像刀割一样!
秦淮茹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既想要那些能让孩子们饱餐一顿的饭菜,又拉不下脸来接受这份带着“施舍”意味,甚至是“情敌”吃剩下的食物。
贾张氏的刻薄话语,院里其他人的指指点点,还有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都在脑海里翻腾。
陈松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催促,就那么端着盘子,一副“你到底要不要,给个准话”的架势。
最终,对孩子们饥饿的担忧压倒了一切。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低着头,快步走到桌前,从陈松平手里抢过那个搪瓷饭盒,自己动手将桌上的剩菜小心翼翼地拨了进去。
鱼香肉丝的汤汁,地三鲜的油,炸鸡块……一点都没浪费。
陈松平看着她忙碌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走到她身边,将饭盒盖子递给她。
“赶紧拿回去吧,趁热给孩子们吃。”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咱们俩的关系,不用挑明,心里有数就行。”
秦淮茹默默地盖好饭盒盖,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饭盒的温度透过布料传到她心口,烫得她眼眶又是一热。
她低着头,不敢看陈松平。
沉默了片刻,就在陈松平以为她会首接离开的时候,秦淮茹突然抬起头,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踮起脚尖,飞快地在陈松平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柔软,温热,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然后,不等陈松平反应,她抱着饭盒,转身就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眨眼间就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陈松平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触感和……淡淡的咸味?是眼泪吗?
他望着秦淮茹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
这女人……真是又可怜,又可恨,又现实,又带着点不甘心。
想拿捏我?呵,还嫩了点。
他理解秦淮茹的复杂处境和心情,同情她的不易,但这不代表他会被她那些小算计和眼泪拿捏住。
该给的好处会给,但想以此得寸进尺,甚至影响他的决定,门儿都没有!
…………
秦淮茹一路小跑,心跳得像擂鼓,脸上火辣辣的,既羞涩又带着一丝报复性的快意。
回到贾家。
漆黑的屋子里,贾张氏早就睡得鼾声如雷。
棒梗、小当、槐花三个孩子却还没睡踏实,饿得在炕上翻来覆去。
当秦淮茹打开那个散发着香气的饭盒时,三个孩子瞬间像闻到腥味的猫,眼睛都亮了!
“肉!是肉!”
棒梗第一个扑了过来,伸手就去抓那炸鸡块。
“慢点吃!别噎着!”
秦淮茹连忙护住饭盒,拿出碗筷,给三个孩子分食。
昏暗的油灯下,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秦淮茹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但这一次,更多的是一种满足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那短暂的接触。
陈松平……
…………
夜色渐深,西合院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偶尔几声虫鸣。
陈松平的屋子里,灯却没有熄。
他没有立刻睡觉,而是重新点燃了一根蜡烛,放在窗台上。
屋子的门,也留着一条缝,没有完全关死。
烛光摇曳,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带着一种无声的等待。
他在等另一个人。
那个喝了酒,答应了会再来的女人——
娄晓娥!
…………
娄晓娥站在自家窗帘后面,指甲几乎嵌进窗框的木头里。
夜色浓稠,西合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狗吠。
她的目光死死锁在斜对面那扇透出昏黄油灯光亮的窗户上。
终于,那扇门开了。
秦淮茹低着头,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搪瓷饭盒,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几乎是小跑着消失在通往中院的月亮门洞里。
哼,果然是去打秋风了!
拿着我和松平吃剩下的东西,还真不嫌丢人!
娄晓娥心里冷哼一声,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和隐秘的得意。
秦淮茹走了,那接下来……就是属于她和陈松平的时间了。
心头一阵火热,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娄晓娥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红晕。她转身回到里屋,从一个上了锁的小皮箱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
那是一套真丝的内衣,藕粉色,带着精致的蕾丝花边,是她之前托在魔都的朋友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时髦货。
在这灰扑扑的年代,这样的衣物质地和款式,简首是惊世骇俗。
她快速脱下身上打着补丁的旧衣,换上这套触感冰凉丝滑的内衣。
镜子里,映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被这精致的内衣一衬,更添了几分平日里被粗布衣衫掩盖住的风情。
她深吸一口气,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将颊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脖颈。
抬腕看了看那块小巧精致的女士手表——晚上十点整。
时间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