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中·开学典礼
林暖攥着分班通知单站在梧桐树下，晨露将"文理融合实验班"几个字洇得微微发皱。主席台上教导主任的麦克风突然啸叫，惊飞了落在沈初阳肩头的灰斑鸠。少年抬手扶正银框眼镜，白衬衫领口别着崭新的校徽，金属光泽晃过她粘着铅笔灰的指尖。
"请实验班同学到三号楼报道。"广播声里，林暖数着沈初阳的帆布鞋在青砖路上踏出的间隔——七十三厘米，正好是去年辩论赛时他们之间的辩台宽度。
新教室的排列组合
粉笔灰在晨光中起舞，班主任的三角板敲打着座位表："按文理互补原则同桌。"林暖的帆布包带绞成一团死结，抬头看见沈初阳抱着《高等数学》站在过道，袖口露出的腕表秒针正卡在她心跳的间隙。
"请多指教。"他的练习册扉页滑落张草稿纸，微积分符号间夹着去年文化节的柠檬糖纸。林暖把速写本往窗边推了五厘米，两人的课桌中线恰好将《西方美术史》与《量子物理入门》切成对称的阴阳鱼。
跨学科课题的暴风雨
投影仪在幕布投下刺眼的光斑："本学期课题——用数理逻辑解构艺术作品。"林暖的炭笔在速写本戳出黑洞，沈初阳的钢笔尖则悬在选题表上方颤抖。前桌女生转身借橡皮时，看见两人的草稿纸奇妙地互补：她画到一半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被他的傅里叶变换公式填满阴影区。
"维米尔用276天完成的光影..."林暖的抗议被沈初阳的激光笔截断，"根据光强衰减公式，实际最优工期应该是..."他突然噤声，因为少女把橡皮砸向公式里的积分符号，在幕布上投出彗星般的轨迹。
实验室的柠檬香
晚自习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林暖趴在光谱仪旁打盹。沈初阳的白衬衫染着显影液的味道，正用游标卡尺测量油画颜料的厚度。她醒来时发现左肩披着他的校服外套，袖口数学公式的笔迹未干，蹭在克莱因蓝的颜料上像私藏的情书。
"莫奈的《睡莲》..."他忽然开口，声音惊碎了烧杯里的月光，"在色相环上的分布符合斐波那契数列。"林暖的笔尖悬在调查报告上，突然将色谱分析图改造成印象派速写，数据点变成浮动的莲叶。
放学后的十字路口
秋雨把自行车铃泡得发闷，林暖单脚支地等红灯。沈初阳的伞面突然倾斜，将她的帆布包纳入干燥区。便利店暖光里，两杯关东煮蒸腾的热气在玻璃上画出交缠的曲线。
"其实达芬奇的手稿里..."他戳破鱼丸的瞬间，林暖突然接话："早就用过微积分雏形。"两人被这异口同声烫到似的别开脸，沈初阳的镜片蒙上白雾，倒映出她偷扬的嘴角。
秘密基地的重构
废弃美术室堆满蒙尘的石膏像，林暖踩着沈初阳的肩膀往气窗贴遮光膜。少年衬衫下的肩胛骨硌着她的小腿，随动作起伏如解不开的波动方程。当投影仪将《星空》投映在天花板时，他忽然握住她调试焦距的手："梵高笔触的频率...像极了电磁波谱。"
月光从百叶窗溜进来切割时空，他们盘腿坐在满地草稿纸中央，达芬奇的手稿与薛定谔公式在墙面厮杀又相拥。凌晨两点的保安手电扫过门缝时，林暖发现沈初阳的袖口沾着她耳后的柠檬香水，在紫外线下泛着星云般的荧光。
晨跑时的暗涌
霜白雾气缠绕跑道，林暖数着沈初阳超过她的圈数。第七次擦肩时，他忽然放慢脚步："你的摆臂角度浪费了15%动能。"她赌气加速却被鞋带绊住，栽进他怀里时闻到薄荷牙膏混着昨夜油彩的气息。
"运动力学公式..."少年扶正她的发卡，"应该能优化你的速写节奏。"林暖的耳尖在晨曦中熟透，远处早读铃声碾碎了这句暧昧不明的注解。他们隔着三块方砖走向教学楼，影子却在潮湿的塑胶跑道短暂相缠。
未完成的开题报告
实验班公告栏贴着他们的课题进度表，"艺术与数学"的标题下画着对峙的剑与橄榄枝。林暖偷偷在沈初阳的公式旁添上向日葵，他则在她的人物速写间填入二进制代码。当班主任举起这份"不伦不类"的报告时，全教室突然爆发的笑声中，他们隔着五排课桌交换了第一个会心的眼神。
窗外梧桐叶飘落在课桌中线，将文与理的楚河汉界温柔覆盖。沈初阳的钢笔滚过三八线，在《星空》投影里划出黎曼猜想的轨迹，而林暖的橡皮屑正巧落在他未证明的公式中央——像极了克莱因瓶口那颗永远落不定的雨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