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环保局的沥青取样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青屿的轮椅停在刚铺设的自行车道上。新修的绿道飘着刺鼻的焦油味，他俯身用镊子夹起片沥青碎屑——在放大镜下，黑色颗粒中掺杂着暗红色的矿渣。
"林顾问，三号监测点数据异常！"实习生举着挥发性有机物检测仪跑来，屏幕上的苯并芘浓度正在飙升。
林青屿转动轮椅时，瞥见绿化带里闪过茉莉花纹身的反光。他摸出手机正要报警，新建的透水砖突然塌陷，轮椅前轮卡进半米深的坑洞。坑底的土层里，成捆的医疗废料包装袋正渗出黄绿色液体。
江城医院的消毒水味里混着焦油气息。苏柠夏正在给暖暖调试二代肌电义肢，突然发现女儿的新皮肤出现红疹。过敏原检测显示，血液中的多环芳烃浓度超标百倍，与绿道沥青的检测报告完全吻合。
"立即停用所有外用药膏！"她扯掉暖暖手臂上的敷料，"通知市政暂停绿道工程！"
监控画面回放显示，凌晨有施工队往沥青搅拌车倾倒不明粉末。苏柠夏放大运输车编号，发现这正是三年前运输铀矿石的车辆改装而成。她抓起解剖刀冲出医院，白大褂下摆扫过值班台时带翻了茉莉花盆栽。
暴雨夜的绿道施工现场，探照灯将塔吊影子拉成狰狞的鬼爪。林青屿的轮椅碾过散落的工程图纸，碳纤维假肢卡在搅拌机进料口。顾南星用液压钳破开上锁的原料仓，成袋的化工废渣倾泻而出，包装袋上的茉莉花标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放射性矿渣！"唐小棠的盖革计数器疯狂鸣叫，"他们掺在沥青里铺路！"
林青屿的假肢突然失灵，金属关节在辐射下迸出火花。他摸到原料仓底部的防水袋，里面装着绿道工程的验收报告——所有检测数据都盖着苏柠夏父亲当年的审批章。
重症监护室的紫外线灯管突然爆裂。暖暖的机械义肢不受控地挥舞，击碎了辐射监测仪。苏柠夏扑过去按住女儿，发现义肢关节处卡着沥青碎屑，多环芳烃正通过皮肤接触渗透。
"立即进行血液灌流！"她扯开急救柜，"准备双倍剂量解毒剂！"
输液管突然回流黑血，暖暖的尖叫在走廊回荡。护士长掀开天花板检修口，通风管道里卡着个茉莉花形状的扩散器，正缓缓释放气溶胶状的化工粉尘。
法院执行庭的青铜门把手上沾着沥青。林青屿作为原告出席紧急听证会，被告席上的市政工程代表正展示伪造的环保认证。当法警呈上从绿道挖出的医疗废料时，被告律师突然播放剪辑过的录音："原告承认收受工程回扣......"
"那就现场检测！"苏柠夏推着病床闯入法庭，暖暖的输液架上挂着辐射监测仪。
显示屏上的数值在死寂中首线攀升，最终定格在致癌阈值的十倍。旁听席上，三十七位家长掀开孩子的衣领——颈部淋巴结肿大如核桃，皮肤上嵌着沥青颗粒。
法官的法槌即将落下时，暖暖的机械义肢突然砸向被告席。藏在掌心的取样器弹出，新鲜沥青样本在紫外线照射下显出放射性荧光。被告席后的幕布轰然坠落，露出成箱未开封的化工废渣，包装袋上的茉莉花纹与林青屿假肢上的刻痕如出一辙。
暮色中的绿道拉起警戒线，林青屿的轮椅停在塌陷的路基旁。苏柠夏将暖暖的血液样本滴在沥青上，暗红色的扩散轨迹与二十年前的污染图谱完全重叠。顾南星和唐小棠正在指挥挖掘机，成吨的医疗废料从地底翻出，每个包装袋都印着不同批次的质检合格章。
"明天去德国安装生物义肢。"苏柠夏擦拭着暖暖溃烂的肘窝，"这次用自体细胞培育的仿生皮肤。"
林青屿摸到轮椅暗格里的沥青样本，碎屑中夹杂着半片茉莉花瓣——正是康复中心新栽的品种。远处未挂牌的黑色轿车再次启动，尾气在沥青路面上拖出蛇形轨迹，宛如二十年前母亲坠楼时蜿蜒的血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