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昭陵神道，顾衍的指尖抚过碑亭裂痕。铁尺刮下赭红色碎屑："不是普通丹砂，含汞量超官定三成。"他忽然劈开龟趺底座，空腔中滚出二十枚鎏金简牍，"《起居注》里缺失的景泰三年实录！"
陆清晏展开泛青的简片："墨迹遇光变色，这是用绿矾水混合鱼胶书写。"她突然将简片浸入晨露，显出的赤色小楷令众人变色——"帝星偏移，当修龙脉"。
萧晨的银丝缠住碑额螭首："看榫卯磨损，这碑亭三个月前被移动过。"他指向地面青砖，"砖缝铜钱应为'昭元通宝'，现在却是前朝'永昌重宝'——有人在用厌胜之术篡改王气！"
地宫金刚墙前，韩昭的横刀劈开渗水的夯土层。顾衍抓起湿土揉捻："《营造法式》规定黄土七成、糯米汁两成、石灰一成，这土里却混了海沙。"他忽然侧耳贴墙，"墙后有齿轮声！"
陆清晏将铜制听筒按在墙面："频率每刻钟六响，符合赤狄水钟的节奏。"她展开《赤狄礼器考》，"这是他们的祭天鼓点，地宫深处必有祭祀场！"
子时的地宫甬道，萧晨的银丝在壁画间织网。手持量天尺的仙人像突然转动眼珠，他暴喝："闭气！"石像口中喷出青雾，顾衍的铁尺精准卡住机关齿轮。
"不是毒雾，是朱砂粉。"陆清晏用磁石吸附粉尘，"他们要伪造'天降异象'！"
寅时的翰林院秘阁，顾衍将鎏金简牍排列成阵。萧晨的银丝在简片间反射月光，地面显出星象图："紫微垣偏移两度，与钦天监记载的彗星袭月吻合。"
陆清晏突然掀翻灯台，跳动的火苗在简牍表面燎出焦痕："看这碳化纹路！简片顺序被打乱过，正确排列应显龙形。"她蘸取银朱重描字迹，"'修龙脉'实为'断龙首'——他们要毁的是前朝留下的引水暗渠！"
暴雨突至，韩昭踹开工部旧档房。尘封的《昭陵修缮录》被虫蛀出诡异图案，顾衍用铁尺压平书页："蛀洞连起来是赤狄文字——'七月十五，地龙翻身'！"
七月十西的昭陵享殿，顾衍盯着新铸的铜鹤香炉。陆清晏的算珠在鹤喙间滚动："《考工记》载'鹤首七寸三分为枢'，这只却多出半寸。"她突然转动鹤颈，地砖应声开裂。
萧晨的银丝缠住暗格铁链，拽出个青铜匣。匣内《山河社稷图》的边角处，绘着前朝帝陵密道："原来所谓'修龙脉'，是要将昭陵地宫与赤狄边境的暗渠连通！"
韩昭率玄甲军涌入密道，火把照亮壁面凿痕："开凿方向首指赤狄王庭！"他劈开某处石壁，涌出的却不是泥土，而是混着硫磺的黑色原油。
七月十五的子夜，顾衍立在地宫祭坛。九尊青铜鼎突然自鸣，萧晨的银丝缠住鼎耳："内部中空，藏着火油管道！"
陆清晏丈量鼎足间距："按《周礼》天子九鼎应呈北斗状，现在却是南斗阵。"她突然将铜漏掷向东南角，"水位异常，地下暗河被改道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祭坛裂开深渊。赤狄祭司从地缝跃出，手中骨杖刻着工部将作监印记："二十年布局，终在今朝！"
顾衍的障刀劈断骨杖，内部滚出精钢机簧："难怪赤狄近年突火枪精进，原来偷了我朝机关术！"
金銮殿上，顾衍呈上鎏金简牍。陆清晏展开复原的《山河社稷图》："所谓'龙脉'实为前朝修建的地下运河，赤狄要借此运兵首捣黄龙！"
工部尚书郑禹冷笑："无稽之谈！"他忽然扯开官袍，露出心口赤狄刺青，"尔等腐儒岂知..."
萧晨的银丝在电光石火间缠住其咽喉："郑大人别急，你书房暗格里的《赤狄王族谱》，还缺最后三页呢。"
暴雨冲刷着昭陵石碑，顾衍将伪造的鎏金简牍投入熔炉。跳动的火舌中，他看见简片夹层显出的真正密文——那竟是太祖皇帝亲笔的"防海策"，与东海残珏的纹路严丝合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