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的西马路飘着菊花酒香,程墨白驻足于"杏花邨"酒楼前,看伙计往门楦插茱萸枝。忽然一阵秋风卷过,檐角铜铃叮当乱响,系铃的红绳竟渗出靛蓝色液滴。
"程探长当心!"林清和甩出解剖刀斩断红绳,半截断绳在青石板上滋滋冒烟,"绳芯浸过乌头碱,遇潮气会释放神经毒素。"
静安寺塔顶的铜铃突然齐喑,程墨白攀上飞檐。第九层檐角的嘲风兽口中衔着枚齿轮,齿槽卡着半片茱萸叶。林清和用镊子夹起叶片:"叶脉用硝酸银腐蚀过,遇光照会显形。"
塔基香炉旁,卖登山杖的老汉颤巍巍递过竹杖:"今早有人订了二十八根茱萸杖,说要'遍插茱萸登高去'..."程墨白拧开杖头铜饰,内藏的空腔泛着磷光。
解剖室的无影灯下,死者掌心的灼痕拼成篆体"寿"字。林清和举起紫外灯:"这不是烫伤,是紫外线长期照射导致的皮肤癌变——凶手在制造'天谴'假象!"
老城隍庙的古玩摊前,程墨白用茱萸枝拨弄着铜寿星。摊主老周突然压低声音:"上月有东洋客商收走二十八尊鎏金寿星,专挑脑后带机关榫卯的。"
暴雨突至,程墨白冲进三井洋行旧址。布满蛛网的库房里,鎏金寿星的眼珠突然转动,齿轮咬合声中,林清和惊呼:"瞳孔是凸透镜,在聚焦阳光!"
程墨白拆开寿星后脑,铜质齿轮组刻着"九九归一"的篆文。当第九个齿轮复位时,暗格弹出半张货单:"大正九年九月九日,沪上收寿材二十又八口..."
"醉仙楼"的菊花酒宴觥筹交错,程墨白突然夺过掌柜的酒提。提梁内侧的铜锈中嵌着靛蓝色纤维,与塔铃红绳材质相同。"这酒提是双层的!"林清和劈开竹节,滚落的乌头碱结晶在酒液中嘶嘶作响。
雅间屏风后传来三味线声,歌伎振袖上的茱萸纹突然脱线。程墨白拽住金线尾端,整幅刺绣竟是一张电路图:"用导电金线连接酒壶与铜铃,当钟声响起..."
暴雨中,程墨白踹开虹口精铁厂暗门。二十八口"寿材"整齐排列,每口都装着改装后的鎏金寿星。林清和用磁石触碰寿星右手,铜寿桃突然裂开,露出紫外线灯管:"他们在用聚焦光束制造皮肤癌!"
虞山登高径上,程墨白截住运送"茱萸杖"的骡车。山田残党掀开油布,二十八根杖头同时迸发蓝光:"让支那老朽们尝尝'天寿'的滋味!"
"重阳本是敬老日,你们却让茱萸沾血!"程墨白挥刀斩断总控索,齿轮卡死的刺响中,他举起铜寿星:"看看这'寿'字!百姓要的是安享天年,不是你们造的催命符!"
获救的老人们围坐枫林,有位盲翁用茱萸杖敲击青石,杖头铜饰应声而落。林清和拾起滚落的齿轮,突然发现内圈刻着童谣:"九月九,茱萸酒,饮尽沧桑再从头..."
西马路茶馆飘着菊花糕香,程墨白将齿轮泡进祁门红。跑堂阿庆擦着八仙桌:"闸北新开了寿衣店,能在衣襟绣北斗七星。"
林清和翻着新到的《科学画报》,忽然抬头:"圣约翰团队发现,紫外线致癌需要持续照射——那日暴雨恰巧打断了凶案进程!"
教堂暮钟惊起寒鸦,卖花女在安老院窗前放下野菊。程墨白走过外滩,海关大钟的寿字纹镀了层夕阳金,缺角处新换的齿轮泛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