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理查德站在窗边,看着城市稀疏的灯火,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女儿受伤的屈辱和对权威被挑战的愤怒,让他彻底撕下了平日的政客面具。他要用整个伊甸湖的力量,碾碎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
天刚蒙蒙亮,伊甸湖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军营。
尖锐的警笛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数量远超平常的警车闪烁着刺眼的红蓝光芒,在主要街道上来回巡逻。广播里、电视上、手机推送,滚动播放着紧急通告:
“……极度危险通缉犯维克多及其同伙杰西卡,涉嫌谋杀本地商人弗兰克·贝洛蒂,并在昨夜制造恶性枪击事件,导致多人死伤!两人持有武器,极度危险!警方悬赏重金征集线索!任何市民发现其踪迹,请立即远离并拨打报警电话!切勿擅自接近!重复,极度危险……”
所有出城的道路口,都被设置了临时检查站。荷枪实弹的警察和神情警惕的辅警,仔细盘查着每一辆出城的车辆,核对身份,检查后备箱。空中甚至隐约传来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那是镇长理查德动用了紧急预案调来的州警支援。
街道上行人稀少,气氛压抑。店铺开门都显得小心翼翼。人们相互交谈时也压低了声音,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一夜之间,宁静的湖畔小镇仿佛被战争的阴云笼罩。
阴暗的角落也在行动。
老萨米手下那些见不得光的势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倾巢而出。酒吧、赌场、廉价旅馆、码头仓库…所有可能藏身的灰色地带,都布满了眼线。一些与艾登宠物医院有过接触、甚至只是去治过宠物的人,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拜访”和“询问”,威胁与利诱并用,只为了榨出任何一丝关于维克多或杰西卡去向的线索。
一张无形的、由权力、金钱和暴力编织而成的巨网,正以伊甸湖为中心,迅速而冷酷地收紧。
而这张网最先罩住的,是艾登。
艾登一夜未眠。在宠物医院门口眼睁睁看着杰西卡被“警察”带走,维克多开车追去,他就知道大事不好。他联系不上维克多,也联系不上杰西卡,只能焦灼地等待着,同时清理着店里被混乱弄乱的物品,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天刚亮,店门就被粗暴地撞开了。
不是警察。是西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壮汉。他们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烟草和古龙水混合的、属于老萨米地盘的气息。
“艾登?”为首的光头壮汉冷冷问道,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艾登的脸。
艾登心中一凛,握紧了藏在柜台下的扳手:“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跟我们走一趟。”光头壮汉不容置疑地说,“萨米老板想跟你聊聊你那位‘好朋友’维克多的事情。”
“我没什么好聊的!”艾登强装镇定,但手心己经冒汗。
“这可由不得你。”另一个壮汉上前一步,手己经按在了腰间鼓囊囊的地方。
艾登知道反抗是徒劳的,只会招致更快的暴力。他深吸一口气,放下扳手:“好,我跟你们走。别碰我的店。”
他被粗暴地推搡着塞进一辆黑色的SUV。车子没有开往老萨米的庄园,而是七拐八绕,开到了湖边一个偏僻的废弃船坞仓库。里面弥漫着鱼腥味和机油味。他被带到仓库深处,灯光昏暗。
等待他的不是老萨米,而是阿尔多。
阿尔多依旧穿着那身深色风衣,像一尊冰冷的雕像,站在一堆废弃的渔网旁。他手里把玩着一把细长的、闪着寒光的弹簧刀。
“艾登先生,”阿尔多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时间宝贵。维克多和杰西卡,在哪里?”
“我不知道!”艾登梗着脖子,“维克多几天前就失踪了!杰西卡被你们的人抓走了!”
阿尔多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近。他手中的弹簧刀“啪”一声弹开,锋利的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艾登,我们都知道,你和他们关系匪浅。”阿尔多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眼神却如同毒蛇般冰冷,“维克多那晚在湖上假死脱身,你一定是知情人,甚至提供了帮助。杰西卡被抓走后,维克多能及时赶到并救走她,也必然有你的信息传递。告诉我,他们的藏身点。或者…”他轻轻用刀尖挑起艾登的下巴,冰冷的触感让艾登浑身汗毛倒竖,“…告诉我,他们可能的去向。任何线索。”
艾登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我…我真的不知道!维克多做事从来不会告诉我细节!”
“是吗?”阿尔多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但那绝不是笑。他手中的刀尖微微下压,一丝血线从艾登的下巴渗出。
就在艾登以为自己要完蛋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阿尔多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他迅速收起弹簧刀,对旁边的壮汉使了个眼色。
仓库门被打开,几辆警车呼啸而至,堵在门口。警灯闪烁,几个警察持枪冲了进来!
“警察!不许动!”为首的警长哈蒙德大声喝道,目光锐利地扫过仓库内的情况,最终落在被围在中间、下巴带血的艾登身上。
阿尔多己经恢复了那副冰冷无波的表情,他上前一步,对着警长平静地说:“警长先生,我们正在‘协助’寻找重要通缉犯维克多的同伙艾登。他可能知道关键线索,但似乎不太配合。”
哈蒙德看了看阿尔多,又看了看明显被胁迫的艾登,脸色阴沉。他当然知道阿尔多代表谁,也知道镇长施加的巨大压力。他挥了挥手:“艾登涉嫌包庇通缉犯,我们需要带他回警局详细调查!无关人员,请离开!”
阿尔多深深地看了艾登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逃不掉”,然后对哈蒙德微微颔首:“当然,配合警方工作是公民的义务。”他带着手下,从容不迫地离开了仓库。
艾登被两个警察粗暴地反铐起来,押上警车。他没有反抗,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比起落在阿尔多手里被无声无息地“处理”掉,警局至少暂时是安全的…吗?
警笛再次鸣响,押送着艾登的警车驶向市中心的警局。然而,艾登的心却沉得更深。他知道,老萨米和镇长的手己经伸进了警局。所谓的“详细调查”,恐怕是另一场更“合法”、更持久的折磨和逼问。维克多和杰西卡在外面亡命奔逃,而他,现在成了敌人手中可能撬开他们下落的唯一钥匙。
伊甸湖西北,一处被荒草淹没的废弃冷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