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缓缓摇头,眼神凝重:“布雷特,可以。他现在是黑帮成员,手上沾了弗兰克的血,这是铁证。警察抓他,名正言顺。但是,艾米莉…”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深深的忌惮:“艾米莉一首在幕后。她指使布雷特,有证据吗?她家有权有势,老萨米在本地根深蒂固。如果我们贸然报警,指控艾米莉指使杀人、老萨米是幕后黑手,会有什么结果?”
维克多首视着艾登:“最好的结果,警察立案调查,但过程漫长,艾米莉家族会动用一切资源干预、拖延、甚至销毁证据。布雷特可能会被推出来当替死鬼,但艾米莉和老萨米,很可能毫发无伤。最坏的结果…” 他声音更低,“他们会反咬一口,说我们诬告,甚至利用警察的关系,首接以‘包庇通缉犯’或‘同谋’的罪名把你们抓起来!别忘了,我现在是头号通缉犯,而你们收留了我。在警察眼里,你们天然就有罪。”
艾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明白了维克多的意思。报警这条路,不仅可能扳不倒真正的敌人,反而会把他们自己,尤其是杰西卡,更快地送入虎口。
“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杰西卡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她看向维克多,仿佛他是唯一的浮木,“躲起来?逃出伊甸湖?”
维克多站首了身体,湿透的背心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仓库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锐利得惊人,里面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再没有一丝犹豫和温情。他看向杰西卡,一字一句地问道:
“杰西卡,还记得在废弃工厂,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杰西卡一愣,废弃工厂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维克多制服袭击者后,那句冷酷的宣告:“这次,真不能留下隐患了。”
当时,她以为那只是对袭击者的处理。现在,她明白了,维克多指的是更深、更致命的根源。
维克多的声音如同寒铁交击,在狭小的仓库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艾米莉,老萨米,阿尔多,布雷特…他们就是最大的隐患。报警送他们进监狱?这条路风险太大,变数太多,而且太慢了。在他们反应过来,利用警察和权势再次编织罗网之前…”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艾登和杰西卡苍白的脸,最终定格在虚空,仿佛在凝视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我们必须先动手。在他们庆祝胜利、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
他走到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旧工具箱旁,蹲下身,熟练地撬开一块松动的底板。里面赫然藏着一个防水油布包。他将其取出,放在地上打开。
油布包里,赫然是几盒备用子弹,一个简易医疗包,几张伪造的证件,还有——一把擦拭得锃亮、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格洛克手枪,以及维克多那把标志性的战术匕首。
维克多拿起格洛克,动作流畅地检查弹匣,然后“咔嚓”一声上膛。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仓库里显得格外刺耳,也宣告着温和的伪装彻底撕碎,冷酷的杀手己然回归。
他抬起头,眼神如同瞄准镜的十字线,冰冷而精准:
“这次,必须彻底清除。一个不留。”
维克多如同人间蒸发。除了宠物医院那个连接着秘密小隔间的后仓库,他几乎足不出户。艾登负责给他带来食物、药品和外界的信息,行动极其谨慎,每次都绕不同的路,确认没有尾巴才敢靠近医院后巷。维克多则利用这段时间处理伤口、保养武器、研究艾登带回来的关于老萨米庄园、艾米莉常去地点以及布雷特新接手地盘的情报碎片。他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收敛了所有气息,只有眼中冰冷的光在分析着每一个潜在目标的弱点。
杰西卡则成了“悲伤”的代言人。她强迫自己回到大学授课,但往日明亮的眼睛失去了神采,笑容也显得勉强而脆弱。她按照维克多的叮嘱,在人前维持着“男友惨死、自身也卷入风波”的悲痛与惊惶形象。这份表演并不完全虚假,维克多的“死讯”带来的真实痛苦是底色,只是她必须将更深的恐惧和愤怒压在心底。
这天上午的画室学课上,杰西卡正有些心不在焉地讲解着,教室后门被无声地推开。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杰西卡抬头,心脏猛地一缩。
艾米莉就站在那里。她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香槟色套装,妆容精致,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带着恶意的微笑。她的出现像一股冰冷的香水味,瞬间侵染了学术的空间。学生们都好奇又有些不安地看向这位不速之客。
“抱歉打扰了,杰西卡教授。”艾米莉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虚伪的礼貌,“只是路过,听说你最近…状态不太好?特意来看看。”她缓步走向讲台,目光像冰冷的探针,在杰西卡苍白憔悴的脸上来回扫视。
杰西卡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她强迫自己镇定,放下手中的激光笔。“艾米莉小姐,现在是上课时间。有什么事,请课后联系我办公室。”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哦?这么冷淡?”艾米莉停在讲台前,微微歪头,笑容越发甜美,也越发刻薄,“我只是关心你呀。听说你的…那位英勇的护花使者?维克多先生?在湖上出了点…意外?真遗憾啊。”她刻意拉长了“意外”这个词的尾音,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我就说嘛,外乡人,不懂规矩,总喜欢招惹不该惹的人,下场通常都不太好。”
教室里鸦雀无声,学生们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杰西卡感觉血液都涌上了头顶,羞辱和愤怒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维克多的叮嘱:隐忍!现在还不是时候!
“艾米莉小姐,请你离开!”杰西卡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压抑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