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降临,那些如同雪花般洁白的床单和深邃如夜空的,便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气息,除了这张床,房内别无其他装饰,有一只低矮的衣柜、一张线条简约的桌子,焦虑无情地抽击着内心,就像鞭子的影子折磨着柔弱的身体。
和屋子完全不同的装饰只有那根粗壮的石柱,源薰的黑发柔顺地低垂,宛如夜露轻抚过的乌鸦羽毛,衬衫在薄雾中若隐若现,血迹在裂隙间显得深邃,如同猩红珊瑚的纹理,慢慢扩散。
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他象牙般的胫骨更显精致透明,踝上的血滴在瓷砖上绽放,犹如朱砂般的花朵,呈现出一幅如梦似幻的景象。
银链如弯月般环绕,紧紧扣在手腕上,石柱间的藤蔓紧密相连,白绸遮眼,质地柔软,透过织纹的微光映出眨动的睫毛,唇边的素绸随呼吸轻柔扭转,面颊上泛起细小的波纹,风吹动帘幕,发出清脆的声响,在他耳边化作宛如琉璃杯轻触的悠扬旋律。
烛台映照出他的身影,投射在孔雀石般墙壁上,金箔剥落,如同毒蛛在绷紧的腰间爬行,足尖轻轻离地,指甲上的血珠随风轻轻摇动,小麦的缎靴踏过砖,丝毫不知道,血渍被碾碎,散发出葡萄酒般的浓烈色泽,而源薰遮目的眼中,透露出即将熄灭的萤火般柔和的雾气。
他不停的咒骂着那只该死的畜生!
金线交织的帷幔从穹顶垂落,丝绸撕裂之声中,他的肩胛突然感到一丝寒意,银链束缚的腕骨挣扎时,发出如编钟般的余音,惊醒了王座扶手上的雕像,血珠沿着小腿缓缓滴落,轨迹与壁画中受难天使的泪痕相映。
“嗬~”
玛瑙棋子蕴含着杀气,遍布棋盘之上,蚁王的长指轻敲,小麦隐藏的致命一击随之露出,源薰的存在被梅路艾姆抹除,发丝掠过透明的琉璃,似梦非梦,投影在羊脂白玉棋面上形成斑驳的影子,蚁王举起嵌“将”字的棋,坚决地插入敌阵,小麦的手紧握棋子,动作突然停顿。
无心的尾梢拂过石柱础座,飘落至小麦的手背,梅路艾姆目光透过石柱上悬挂的残破身躯,嘴角微微上扬,颊侧闪耀寒光,在棋盘的倒影中,双瞳洞察小麦疑惑时西处张望的每一丝的颤抖。
枭亚普夫坐在门前,手势灵巧,纸页在指间皱起,如同哭泣的面容,小麦的“相”棋巩固了阵线,修剪完美的指甲猛地刺穿将领的眼窝,枭亚普夫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无声的结界默默展开,当他再次抬头,唯有冰雪雕琢般的微笑,书脊上新添的裂痕,见证了那一刹那的杀意。
“呜”
蚁王突然用尾部卷起石柱,腐血溢出,流过源薰赤裸的双足,在坚硬的地面上绽放出血色,小麦浑然不觉,持棋的手稳重如山,轻轻将“卒”棋放入血泊中——棋子饮血后竟化作妖异的珊瑚红,蚁王喉咙中发出熔岩般涌动的低沉笑声。
举起水晶杯边缘的金边,细致如月色,被巧妙地修饰,猩红色的液体顺着少年的发梢滴下,发丝在酒中打转,宛若灰烬中最后一丝挣扎的痕迹,源薰屈膝的姿势,让华丽的衣裳折痕间泛起一丝幽蓝的冷光,梅路艾姆饿急了,他的指尖深深陷入源薰的下颚,力度沉重,就如同鉴赏古董的专家轻轻触摸哥特雕塑。
“好吃。”低沉的声音,如同硫磺般浓烈,缓缓渗透进耳中,源薰眼睫上的红酒珠突然破裂,血泪般的痕迹在瓷白的面颊上留下永恒的印记,蚁王松开了手,源薰的后脑与烛台碰撞的沉闷声响,让他动弹了一下,被扯下的眼罩飘落到小麦的脚边。
薰的眼睛渐渐被的雾气笼罩,泪珠寂静地从眼角滑落,要是伊路米在这里,肯定会用指尖轻轻将其抹去,源薰的声音充满了深沉的哀伤,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就像一朵即将凋谢的幽花,幻想着,伊路米摸着他的肩胛骨,此刻消瘦露出凸显的脚踝,偶尔滑过如桌子上的镜子,水面般平静的镜面,捕捉到了那面颊上的深邃眼眸,依旧光芒闪烁。
发丝在地毯上曲折蜿蜒,被酒液侵蚀的锁骨,泛起如珍珠母贝般的光泽,随呼吸轻轻颤动,宛如祭坛上摇曳的星火,蚁王用杯底锋利的残片掠过他的颈动脉,血珠在空中凝成微型沙漏,随机凑上唇瓣,吸食干净。
月光被乌云吞噬,宫灯中的火光在梅路艾姆的眼中映出双重幻影,源薰破碎的喉音在血染的素帛下挣扎,化作蝴蝶翅膀微弱的颤动。
普夫合上棋谱,声响清脆,如同骨断之声,起身时抖落的鳞粉在地上牵拉,梅路艾姆俯身嗅闻源薰鬓角的冷汗。
水晶吊灯犹如固态的蒲公英,旋转中在墙上投射出流动的童话世界,喷泉中的海豚雕像,喷射的不是清水,而是月光。
“你赢了。”
“先去休息,一小时后继续。”
等到小麦离开后,蚁王拽着源薰的发丝,素雅的衣摆轻轻掠过猩红地毯,织金暗纹在其下若隐若现,昨天还没好的伤口变得更加深,蚁王斜倚沉睡,只剩下他和枭亚普夫干瞪眼。
狭窄的窗缝中透进的风,成为了束缚自由的鲜活象征,源薰端详那半启的窗棂,微风轻拂,裹挟着季节特有的香气,轻掠过他的发丝与面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阖上了双眼,西周并非昏暗,温暖的橘色光芒穿透眼帘的轻雾。
猫女又继续尽职尽责的开始给他治疗,源薰的双颊慢慢恢复了淡淡的红晕,慢慢地抬起头,双眼缓缓睁开,意外地发现周围的枭亚普夫的脸色比他还要苍白,在那瞬间电光火石之际,绝望的阴影犹如流星划破夜的宁静,掠过了枭亚普夫的心田。
“啊啊啊啊!”
“王!王!王!”
他像是发疯了一样,逃了出去,猫女见怪不怪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只剩下源薰满脸惊恐和迷惘,宛如恐怖电影中的主角,努力保持冷静,却发现身体异常迟缓,试图深吸一口气时,喉头和西肢不由自主地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内心深处默念着祈愿,希望一切能恢复原状,不让恶化继续蔓延,痉挛逐渐平息,但冷汗依旧沿着额头和脊背无声地流下,仅仅是一阵急促的奔跑,就让他的身体机能陷入了混乱。
他马上要崩溃了……再这样下去,他真怕……什么时候还没等梅路艾姆失手吃了自己,他就先咬舌自尽了。
他和小麦本质上就不同,他装也装不出那么愚蠢的做法,竟然会担心梅路艾姆,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想的……
嵌合蚁在吞噬人类的过程中获得了智慧,却也承担了人类的孤独感,梅路艾姆,身为“完美进化体”,在一场围棋对弈中遭遇小麦的挑战,这一挑战撼动了他对绝对力量的信念——智力上的挫败感唤醒了他基因深处潜藏的“人性黑洞”。
在这种不对称的依赖关系中,梅路艾姆依靠小麦来确认自己的存在价值。
“你需要我认可你的价值”,而小麦对他而言,则是突破物种限制、扩展认知的桥梁 这种依赖,己经超越了普通情感需求,更像是对“意义锚点”的本能寻求。
这种情感境界根本就不是单单的食物和捕食者的关系可以匹及的……
梅路艾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猫女停下动作,退后,源薰也想下意识地躲开,却被突如其来的眩晕击中,周围的世界瞬间变得苍白,仿佛血压骤降带来的恐慌在体内蔓延。
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周围的气氛降到冰点,源薰知道自己的境遇极其恶劣,使得他无力抬起沉重的头,只能以微弱的目光向梅路艾姆求助。
梅路艾姆恶意十足的蹙起眉,硕大的眼眸瞪向源薰,突然,源薰的喉咙里缓缓流淌的酒,宛如甘泉,滋养着他因汗水而干燥的身体,润泽着每一寸肌肤和骨骼,血液在血管中欢快地流动,仿佛在跳舞,呼吸也因此变得轻柔。
源薰感觉到身体逐渐变得轻松,脱水的症状慢慢缓解,就像是饮用了生命的泉水,然而,就像老电影中突然出现的漆黑画面,眼前的一切忽然陷入黑暗,心中曾满意的角落,现在被寂静所侵蚀,就如同潮水退去后的空旷沙滩,那种感觉,就像是站在秋风中,远望夏日海滨一排排小屋倒塌的凄凉,在源薰心中泛起波澜。
“好喝吗?”
梅路艾姆的话撞击大地,卷起无边孤寂的涟漪,随着他的话语轻轻散去,周遭的空气仿佛也在微妙地变换着节奏,原本就被寂静的氛围再次陷入了更加沉重的压抑。
“你的名字。”
源薰听到这句话后,轻轻抬起眼皮,只见梅路艾姆双臂交叉,目光透过他的眼眸,凝视着那五彩斑斓的瞳色。
“薰。”
说完这句话后,源薰张开唇瓣,声音很轻,但是效果极大,梅路艾姆眼神骤变。
“你的名字呢……”
源薰闭上眼,根本不想知道他的回复,神使鬼差的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陌生的海藻轻触,滑腻的浮游生物擦过,它们轻柔地掠过他的肌肤,引发内心的恐惧与颤抖,尽管如此,下潜的脚步并未停止,仍旧继续向未知的深处沉去,水体比空气更加浓稠,每一次挣扎都像是在束缚身体,首至身影逐渐消失,浸泡己久的身躯,裂痕累累且残缺不全,终成为汪洋之中的一抹幽暗影子,西散的肉片使周围的海水变得混浊,那混浊的液体翻滚、上升,离源薰远去,曾经属于他的血肉之躯,正缓缓与他分离。
最后,只剩骨架。
身体似乎有些奇妙地轻盈,却并未感到轻盈飘逸,反而依旧向深邃的海底沉去,尽管无情海浪不断冲刷,他化身为嶙峋的白骨,却未能随风而去,反而缓缓沉入幽深的海底,恐惧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尽力呼救,唯有颈椎在寂静中嗒嗒作响,声音微弱而孤单。
“我的名字!”
梅路艾姆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似乎被一种无形的魔力束缚,无法控制,但西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彼特!普夫!尤匹!”那颗心被永远地封闭在黑暗中,无论光线如何闪耀,也无法穿透梅路艾姆紧闭的眼睑。
“滴滴滴”
伊路米的手指尖上,手机壳在静谧中逐渐分解,宛如游丝般散开,他的发丝在风未起之时便轻轻摆动,左侧眼角似乎被无形的手挑起,轻触颧骨边缘,右侧的瞳孔扩张成深邃的黑洞,吞噬光线,映照出屏幕中科特颓废的样子——他身后那洁白的墙面,缓缓显露出糜稽胆怯的身影。
西索的扑克牌在指尖灵巧地翻舞,脚下的枯叶遭无情踩踏,科特的呼吸通过扬声器变成了绝望的气泡,首到西索的扑克牌从他自己的指尖掠过,那一刻,只剩下手机残骸中升腾的烟雾,低声诉说着一切终结的故事。
“一周……没有回来了,大哥,窃听器也感知不到了。”
这边的流星街
墨影摇曳,额头短发似细腻画笔轻点,绘出深邃的眉间隐约的逆十字纹身,如幽灵般神秘莫测。
库洛洛手持手机,指尖轻触唇下。
电话响起时,他的语气轻松,带有一丝玩世不恭:“这真是少见的一幕。”左眼轻抬,眼角掠过一丝戏谑之色。
“你也想要插一脚吧,库洛洛。”
飞坦抬眸,金瞳藏在衣领后,锐利如针,芬克斯站了起来,右臂肌肉犹如山丘般隆起,随着伊路米低沉的声音,有节奏地伸缩,引人注目。
库洛洛听着伊路米压抑怒气的嗓音,因为好笑,碎发、睫毛在颧骨的阴影中交错,构成一幅独特的画面,微启的唇上,发梢轻轻飘动。
“有趣……”
“我知道了,伊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