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同级最强者,年仅五岁的白若雪,突破感知境,踏入吐纳境,成为全院焦点。
此景,令冯九这个历经两世之人,倍感难堪。只因唯有自身灵力毫无进展,最次者亦己达感知境五阶,而自己却仍在原地徘徊。
此情此景,不禁令他忆起前世那首广为流传的《踏步谣》。
日头爬坡过岭头哎,阿哥哎——学堂钟声撞云楼嘞,阿妹哎——他人笔杆戳破九重天,我却仍在搓草绳数星斗,哎嘿呦,原地踏步走!月亮挑灯照山沟哎,书页哎——露水打湿作业本嘞,墨迹哎——前桌考卷摞成黄鹤楼,我之练习册才写两三周,哎嘿呦,原地踏步走!
“哎!”
冯九轻声哼唱,缓缓走过布满符咒的回廊。这是本月同学的学习成果,而最佳的黄符,被阵法困于最为显眼之处。那些与冯九同期的孩童,皆不明冯九资质如此之差,为何画符的技艺为何如此之高,且其上灵力也很强。即便是一向高傲的同年级第一的白若雪,亦有些不明所以。
叶灵萱知晓些许冯九之事,然其画符水平超越年级第一的白若雪,实乃出乎其意料。
符之强弱,往往与灵力强弱相关,叶灵萱实难想象,始终仅处感知境一阶的冯九,如何能画出如此强横的符咒。
冯九内心疲惫,其画的符再好,亦不愿多瞧一眼。转过最后一个弯,他险些撞上一个倒挂于房梁之上的少女——那女孩脚踝系着青铜铃。
“冯九?”少女翻身落地,铃铛发出令人眩晕之声响。“白若雪,你又欲何为?”冯九无奈,此名为白若雪的年级第一,己纠缠他数日,实不知如此年幼的孩童,有何可纠缠之处。
“你尚未教我你的符纸是如何绘制的。”白若雪锲而不舍地问道。
“我己与你说过多次,我便是照着老师所教之法绘制的。”冯九无奈地回答。
“那为何你符咒中的灵力会比我这个吐纳境所画的符咒更强?”白若雪的质问,令冯九无言以对,难道要向她坦白自己上辈子便是阴阳师,且在那个崇尚科学的时代,还能看见鬼神?
“你可知道什么是某一方面的天才,就如同绘画,你纵然画了一辈子,也未必能够崭露头角,而我仅是随心涂鸦几笔,便会被人高价买走。学无止境,达者为先。我的道路未必适合你,就如老师教导我们这群人,有高有矮,境界各异,就像你的境界,即便在焅岩鬼方整个小学中与同龄人相比,也是出类拔萃的,而我则是最差的那个。每个人在某一方面都有其特长,这与灵力并无关联,而是天生对某一方面有着‘玲珑心’。”
“学无止境,达者为先……‘玲珑心’吗?难道并非后天所能学习到的吗?”白若雪若有所思。
冯九不愿继续纠缠,趁着白若雪发愣之际,迅速离去。他要前往食堂用餐,因为晚上有至关重要的首次实践课程,理论知识毕竟有限。理论无法培养出优秀的学生,学习理论的人都去从事研究工作了,还有那些拥有灵根但一生都未能达到启灵之后境界的高龄爷爷辈的小学生,也在从事着研究工作。
用过餐后,冯九回到自己的居所,屋内陈设简单,仅有一张床铺、一张读书用的书桌、一个打坐的草垫子,以及整整齐齐摆放着学院统一发放的衣物,再无其他物品。
“一月有余,灵力于体内持续流转,却始终难以突破,唉!烛九阴亦在那片蛇鳞中沉眠,这时契约了个爷爷啊!一睡一月有余,仍未苏醒。”
冯九埋怨着,殊不知烛九阴一睡万年,是其师冯天和近期所创之奇迹,而冯九机缘巧合契约烛九阴的本体,人家仅睡一月便心生不满,冯九未曾料到,自己莽撞的超度险些令失去百万年修为的烛九阴丧命,无法醒来实则是神魂受损,需徐徐恢复。
“唉!他人修仙境界仿若乘坐流星,而自己却如在真空中漂浮,毫无加速度。”
每月都会对学生进行一次测试,依标准重新排列所去之地,若非冯九在符咒方面别具一格,恐己至高级班。学院如此行事,是在激励学生相互竞争,本期入学五百余名孩童,精英班仅需五十名,现有三十二名,一月后重新洗牌,精英班便己满员,皆自高级班而来,且此五十人不会再有变动,故而末位欲上进者皆会全力以赴,以免被淘汰。
“一小学生竟如此内卷,这叫人怎么活。”冯九抱怨着,却也无可奈何,旋即盘膝进入冥想之中。
时光转瞬即逝。
“寅时三刻己至,你们有一刻钟时间携带备好之物,卯时务必抵达后山陨魄渊——你们新导师陆景川。”
冯九见自己居所凭空浮现的字迹及身影,自修炼中醒来。迅速整理衣冠,便摸黑而出,如此年幼,便需自行饮食、穿衣、洗漱、经历,若置于前世,实难想象。
冯九没走几步,便察觉到有人偷袭。
“司徒星!你竟敢用千蛛万毒符改造的暗器!”他迅速抄起背包,狠狠地砸向墙角。只见一个身着连帽卫衣的卷毛少年从里面滚出。
“嘿嘿,我只是想测试一下新同桌的反应速度罢了。”司徒星嬉笑着摆弄着改装符咒,符咒上歪歪斜斜地刻着“初雪国军工制造”。
冯九的瞳孔微微收缩,当年那些黑甲骑兵的铠甲上,也有着同样的冰棱暗纹。刹那间,冯九心中闪过无数可能,但他并未表露出来。
毕竟,这样一个孩子能对自己构成何种威胁呢?而且,这样的孩子不太可能真的做出越界之事。
“石娘,……”冯九在心中默念,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
“冯九,你准备了什么?这是第一次实践,我有些害怕,能不能跟你一起?”司徒星面带笑容,向冯九询问。
“叶老师说了,这是集体行动的一次实践。况且,你己达到感知境七阶,堪称精英中的翘楚,而我至今仍是一阶,我更惶恐。”
“可你的符咒威力强大,若与人打斗,无论对手是谁都能应对。但那是英灵啊,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司徒星拍着胸脯说道。
“你的式神战力绝不逊色于吐纳境的白若雪,你只需召唤,若遇危险,它们自会为你战斗。再者,还有导师在,不会有问题的。”
“冯九,我记得你的式神是一条小蛇吧,为何从未见你使用过它?”
“它因一点小意外受了伤,目前正在疗伤。”
“如此羸弱吗?”司徒星首言不讳地取笑。
“资质平庸,无可奈何,眼看着卯时将至,迟到可就不好了。”冯九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这位新同桌,心中却暗自思忖,总觉得这个司徒星不似一个七岁的孩童,仿佛哪里透着古怪。
而且,这司徒星也并非此次五百名入学的新生,而是后来转学而来,正巧赶上一个月后的重新测试,这才被分配到了精英班。
更奇怪的是,他死皮赖脸地坐在了冯九身旁,要知道,学堂宽敞无比,容纳几百人都绰绰有余,可这司徒星却偏偏选择坐在冯九旁边。
不仅如此,一天之内,他还两次偷袭试探自己,这绝非偶然。
“难道他的身躯之中,也藏匿着另一个灵魂不成?”
就在冯九转头的一刹那,司徒星的面容瞬间变得冷峻异常,全然没有了七岁幼童的稚嫩模样。
然而,转瞬间,他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冯九,你慢点,等等我嘛,投胎也不用如此心急火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