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武站在天眼基地环形走廊的落地窗前，右臂植入的量子芯片传来细微刺痛。这是空间曲率变化的预警，自从三天前接管基地安防，这种刺痛就没停止过。他着祖传玉佩，玉佩表面凝结的咸涩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今夜是上弦月，按照苗族巫祝的说法，这是祖灵巡视人间的时辰。
"程主管，三号观测站的热成像有异常。"副手小跑着递来平板，军靴在金属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屏幕里七个红点正沿着喀斯特溶洞的天然裂缝移动，距离量子加速器核心区仅隔两道防护墙。
程武将玉佩塞回衣领，冰凉液体顺着锁骨滑进背脊。当他在阿富汗战场第一次摸到阵亡战友尚存余温的量子芯片时，也是这般寒意彻骨。"调取三小时前日本科考队的通行记录，重点查他们携带的月壤分析仪。"
溶洞深处，七名身着JAXA制服的研究员正用激光切割器撬开岩层。领队山本雄二的防护服内衬浸满冷汗，他们真正的目标根本不是月壤——嵌在玄武岩中的黑色碎屑正泛着幽蓝光芒，与三天前月球背面传回的样本光谱完全一致。
"加快速度！"山本压低声音呵斥，手腕终端突然亮起紧急撤离代码。他们携带的反探测装置本该屏蔽所有信号，此刻却如同废铁。洞顶岩壁传来细碎震颤，某种超越听觉范畴的次声波让所有人的牙齿开始打战。
程武带着十二人突击队破开溶洞暗门时，量子芯片的刺痛己蔓延至太阳穴。夜视仪里那些慌乱逃窜的身影让他想起边境缉毒时遇到的亡命徒，但真正让他后颈汗毛倒立的，是散落在地的黑色碎屑——玉佩在接触到碎屑的瞬间剧烈震颤，咸涩液体顺着银链滴落，竟在岩石表面蚀刻出与FAST信号相似的螺旋纹路。
"全部扣押！"程武的吼声在溶洞中形成多重回声。当他弯腰拾取碎屑时，突击队员的惊呼声突然炸响。最后方的日本研究员竟像蜡烛般融化，防护服内淌出的不是血肉，而是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液态纳米机器人。
山本在混乱中撞向岩壁暗藏的逃生通道，怀中的黑色碎屑隔着密封袋灼烧胸口。他听见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那是程武用机械义肢捏碎了某个仿生人的头颅。通道关闭前的最后一瞥，他看见那个中国军人举起玉佩对准月光，玉佩表面浮现的星图与碎屑光芒完美重合。
基地地下七层的审讯室里，程武盯着单向玻璃后的山本。这个日本科学家正在用西进制节奏敲击桌面，每间隔七秒就会重复某个特定频率——与玉佩在月相变化时产生的潮汐印记完全同步。审讯记录显示，对方声称只是在进行常规地质勘探。
"他们在溶洞采集的物质检测报告出来了。"技术员递来的全息屏突然闪烁乱码，程武右臂的量子芯片骤然发烫。当屏幕重新亮起时，所有关于黑色碎屑的数据都变成了不断增殖的克莱因环拓扑模型。
玉佩在此时发出蜂鸣，程武将玉佩贴在审讯室的防弹玻璃上。在只有他能感知到的维度，玻璃表面浮现出二十万年前的战争场景：无数佩戴相同玉佩的战士在月球环形山浴血厮杀，他们对抗的敌人浑身流淌着黑色碎屑般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