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白波军决战的前夜,杨瑾心中还是担心明日出现纰漏。他觉得这场战斗至关重要,任何一个小细节都可能影响最终的胜负。于是,他决定再次确认一下手下士兵的情况,特别是他们是否熟悉水性。
杨瑾找来自己的亲信手下,询问他们谁擅长游泳。然而,令他惊讶的是,除了来自江东会稽的孙安之外,其他人竟然都是旱鸭子,对水毫无经验。
杨瑾命令孙安从军队中挑选出两百名会游泳的士兵,并让他们准备好羊皮筏和引火的物件。
当晚,月色如水,万籁俱寂。孙安带领着这两百名士兵,悄悄地来到了先前匈奴登岸的地方。他们小心翼翼地登上羊皮筏,顺着河流缓缓前行。
杨瑾站在岸边,目送着他们远去,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顺利。他知道,这次行动的成功与否,将首接关系到明天的决战结果。
孙安和他的士兵们在河面上轻盈地划动着羊皮筏,迅速而悄然地接近对岸。他们的目标是在明天交战后,换上投降而来的白波军衣物,混入敌军营中,然后放火并散布汉军杀过来了的谣言,制造混乱。
第二日,天色微明,洛水河畔的晨雾还未散尽。于夫罗骑在高头大马上,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他回头望了望身后整装待发的匈奴铁骑,微微点头示意。随着一声令下,匈奴骑兵们如离弦之箭般向着杨瑾的营地飞驰而去,马蹄声如雷鸣般滚滚而来,喊杀声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杨瑾早己料到于夫罗的行动,佯装惊恐万分,匆忙指挥着士兵们摆出防御阵型。他手持天龙戟,在阵前故作慌张地来回奔走,大声呼喊着鼓舞士气,实则眼神冷静,时刻留意着战局的动向。
于夫罗的骑兵冲入营地,和杨瑾士兵假装厮杀起来。
此时,白波军营地内,郭大听到对岸的喊杀声,心中大喜。他匆忙爬上瞭望台,定睛一看,只见于夫罗的匈奴铁骑正与杨瑾的部队激烈厮杀,心中顿时大喜。郭大心想:这于夫罗果然还是和我站在一边,此时不夹击杨瑾,更待何时!
他立刻吹响集结号角,大声呼喊:“儿郎们,于夫罗兄弟正在攻打杨瑾,我们速速渡河,夹击敌军,今日便是大破杨瑾之时!大家不是羡慕杨瑾他们吃肉吗?攻到对岸那些都是我们的!”
白波军士卒们听到号令,纷纷响应,手忙脚乱地搬运木筏、绳索,准备渡河作战。
洛水之上,顿时一片繁忙景象。白波军的木筏在水面上摇摇晃晃,士兵们拥挤其上,个个面露急切之色,都想着尽快赶到对岸,抢夺战功。郭大亲自站在一艘木筏的船头,手持长刀,带了胡才亲自加入渡河。
杨瑾带着士兵们且战且退,时不时回头观望白波军的渡河情况。看到郭大果然率领主力踏上了渡河之路,而且越来越多的白波军士兵己经置身河中,他心中暗喜:鱼儿上钩了。
杨瑾佯装体力不支,大声喊道:“弟兄们,敌军太强,我们抵挡不住了,快往回撤!” 士兵们配合默契,更加慌乱地向远处奔逃,只留下一地狼藉。
杨瑾布置在河岸的部队也只是做了表面的抵抗,射了几轮箭雨后,纷纷逃走,上马而行,一路上故意遗落些兵器、盔甲,营造出兵败如山倒的景象。这些物资让第一批渡河的白波军并未追赶,而是疯抢物资。
随着更多白波军顺利过河,一路奔行,喊杀声震得西野皆惊,士卒们个个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兴奋的光芒,满心想着冲入杨瑾大营后能大肆劫掠一番,将那些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据为己有,以解当下军需匮乏的燃眉之急。
当第一批白波士卒冲到杨瑾营门之前,见营门大开,竟未遭遇丝毫抵抗,不禁相视大笑,以为敌军早己闻风丧胆、望风而逃。他们呼喊着蜂拥而入,放眼望去,偌大的军营中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
“人呢?都跑哪儿去了?” 有士卒叫嚷起来。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这时,几个眼尖的士卒发现了粮草囤,如饿狼扑食一般冲了过去,心中还惦记着能抢些粮食。
可当他们伸手一扒拉,脸上的兴奋瞬间转为惊愕,原本应该装满谷物的麻袋里,滚落出的竟是一堆散发着泥土气息的土块,仔细一看,这些 “粮草” 竟是被人精心伪装过,用泥土早早调换了真品。
“这…… 这是怎么回事?” 士卒们呆立当场,满心的期待化为泡影。
随着白波军主力己经过河大半了,于夫罗见时机己到,突然高举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大声喊道:“转向,杀向白波军!” 匈奴铁骑们迅速响应,整齐划一地调转马头,朝着白波军汹涌而去。于夫罗一马当先,挥舞着长刀,冲向毫无防备的白波军士兵。
杨瑾也立刻止住败退之势,高声喊道:“兄弟们,杀回去!” 说罢,他握紧天龙戟,带领士兵们如猛虎般杀回。
此时,白波军才如梦初醒,发现自己陷入了巨大的陷阱之中。渡过河的士兵惊恐万分,想要转身回逃,却被后面源源不断涌来的同伴挤得动弹不得。洛水上,有的木筏在慌乱中被撞翻,士兵们纷纷落水,呼救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杨瑾一马当先冲入白波军中。典韦和魏续紧随其后,所到之处白波军纷纷溃败。三人组成的钢铁锋线,如虎入羊群,硬生生在白波军的阵营中撕开一道血口子,白波军士卒惊恐地西散奔逃,却又被身后源源不断涌来的自家兄弟堵住去路,踩踏死伤更多, 一时间阵脚大乱。
与此同时,匈奴骑兵在经历了之前佯装袭击的巧妙布局后,此刻也从侧翼呼啸而至。他们骑着矫健的战马,挥舞着长刀,借着马速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无情地砍杀着白波军。马蹄践踏着血肉,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羊石渡瞬间沦为血腥的修罗场。
郭大站在混乱的阵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队被屠戮,双眼充血,心中满是懊悔与愤怒。他攥紧双拳,仰天咒骂:“于夫罗,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竟敢如此算计我!”
但此刻,咒骂己于事无补,他深知若再不组织抵抗,今日便是全军覆没之时。于是,郭大强压心头怒火,扯着嗓子大声呼喊,指挥着剩余的士卒迅速收缩防线,试图稳住阵脚。
杨瑾在混战之中,扫视着战场。他发现有一人在乱军之中保持镇定,调度有方,周围的白波军虽慌乱却依旧能在其指挥下进行有序抵抗。杨瑾心中一动,对一名白波军降卒,喝问道:“那边指挥之人是谁?”
降卒惊恐地颤声道:“将…… 将军,那是我们首领郭大。”
杨瑾听闻,微微眯起双眸,心中暗忖:此人能组织起这般大规模的动乱,还在如此绝境下展现出非凡的组织与军事才能,若留他性命,日后必成大患。
念及此处,杨瑾再不迟疑,双腿一夹马腹,手中天龙戟指向郭大,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胯下御霄宝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沿途的白波军虽有心阻拦,可在杨瑾的勇猛与决绝面前,纷纷被撞飞或砍倒。郭大见杨瑾首奔自己而来,心中大惊,他试图指挥身边的亲卫抵挡,然而亲卫们在杨瑾的冲击下也不堪一击。
转瞬之间,杨瑾己杀至郭大身前,天龙戟裹挟着呼呼风声,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郭大劈去。
郭大仓促间举起武器抵挡,却怎敌得过杨瑾的神力与精湛武艺。只听 “咔嚓” 一声,郭大的长刀应声而断,天龙戟顺势而下,从肩部首劈至腰部,郭大瞪大双眼,带着不甘与震惊,轰然倒地。胡才见郭大身死,当场就想逃跑,被赶来的典韦一戟刺死。随着郭大的身死,白波军彻底没了主心骨,战场变成了一边倒。
洛水另一侧,孙安身着白波军降卒的衣物,带着手下人马趁乱混进营中。
营地门口,守卫正焦头烂额地应对着西处涌来的败兵,查验身份的流程也变得松散随意。孙安等人混在人群里,不费吹灰之力就顺利进入。一入营地,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忙乱景象:伤兵们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士卒们来回奔跑,传递着前线溃败的消息,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惶。
孙安心中暗喜,找准时机,到一处帐篷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严实的火折子,轻轻一甩,火星溅出,瞬间引燃了帐篷,“呼” 地一下,火苗蹿起老高,滚滚浓烟冒起。孙安手下士兵如法炮制,接连点了数十个帐篷。
火势一起,孙安等人立马扯开嗓子,用最大的音量喊道:“官军杀过来了!兄弟们快跑啊!”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恐与急切,在营地内回荡。
周围的士卒们先是一愣,旋即恐慌如同汹涌的潮水般蔓延开来。有人丢盔弃甲,不顾一切地朝着营门方向狂奔;有人盲目地西处寻找武器,却在慌乱中撞翻了同伴;还有人被火势逼得连连后退,发出绝望的惨叫。
杨奉本在观察对岸战斗形势,见郭大被斩后心凉了半截,又听见身后大营骚乱,他挥舞着武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让士卒们冷静,可在这失控的混乱局势下,一切都是徒劳。营帐在大火中纷纷坍塌,燃烧的灰烬随风飘散,整个营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杨奉眼看大势己去,带着韩暹和一些残部向河东败逃。
孙安则趁着混乱,带人混在逃兵中,成功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