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大厦17层的落地窗将黄浦江割裂成碎金，我攥着江烬的腕表在电梯里数楼层。镜子里的女孩穿着淘宝99包邮的卫衣，与西周穿梭的香奈儿套装格格不入。当「星耀计划」烫金logo映入眼帘时，我听见血管里冰棱碎裂的声音。
"你就是江老师塞进来的伴舞？"选角导演用钢笔挑起我的下巴，"劈个叉看看。"
练功房此起彼伏的嗤笑中，我认出靠在把杆上喝胶原蛋白饮的夏栀。她薄荷绿的美甲敲击瓶身，腕间梵克雅宝西叶草手链与三年前选秀决赛夜戴的是同款——当时她因"失误"跌下升降台，却因祸得福登上全网热搜。
"下腰不够深，踢腿没爆发力。"导演的钢笔戳在我蝴蝶骨，"江烬是要找个会动的拖把吗？"
镜面墙突然映出骚动。江烬单手插兜斜倚门框，黑色高领毛衣裹着喉结的阴影，耳麦线沿着锁骨钻进衣领。他漫不经心地转着评委席的通行证，金属挂绳在指尖绕成银蛇。
"王导。"他脚尖勾过把杆旁的折叠椅，皮质椅背在地面擦出刺耳声响，"上周你推荐到《夜航船》剧组的那个女孩，需要我提醒她试镜时穿的是哪款miumiu高跟鞋吗？"
选角导演的钢笔啪嗒落地。
此刻我才明白江烬给的并非水晶鞋，而是荆棘丛生的入场券。当他拽着我手腕穿过长廊时，消防通道的安全指示牌将他的侧脸染成猩红。我们经过的每面电视墙都在播放他父亲江振海的专访，那位被称为"选秀教父"的男人正在谈论"娱乐圈新陈代谢的必要性"。
"记住三件事。"江烬突然将我按在应急照明灯下，他的影子像牢笼罩住我，"第一，别让夏栀的修眉刀靠近你的演出服；第二，每天给更衣室第三排储物柜供氧；第三..."他指尖掠过我锁骨上未愈的烫伤，"离我的善意远点。"
我摸着口袋里突然多出的门禁卡回到宿舍，在枕头下发现一盒日本进口的烫伤膏。窗外无人机的灯光秀正在排列江烬新歌的歌词，而手机推送突然跳出十年前某选秀亚军抑郁症自杀的旧闻，配图里少女腕间的樱花胎记与我母亲留下的玉坠如出一辙。
凌晨三点被尖叫声惊醒时，我正梦见母亲在暴雨中焚烧奖杯。穿着真丝睡裙的夏栀跌坐在走廊，她面前散落着被剪碎的舞蹈袜——每道裂口都精准割断缝线，像是用手术刀丈量过。
"道具组怎么搞的！"闻声而来的选管跺脚，"明天就要第一次公演了！"
我蹲下身时嗅到淡淡的苦杏仁味。在夏栀蕾丝袜的纤维里，粘着片极小的透明贴片，边缘印着模糊的"CL-07"字样。这串代码去年曾出现在某偶像团体食物中毒案的检测报告里，而那个组合的经纪人，正是江振海门生。
更衣室突然断电的瞬间，有人从背后捂住我的嘴。薄荷烟的气息混着雪松尾调，江烬的声音擦着耳膜震动："现在相信第三条警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