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防弹玻璃外织成密网，潘宇霆将全息投影仪摔在会议桌上。
蓝色数据流在空中炸开，曾晓婉看见他后颈渗出的冷汗在衬衫领口晕开一小片深色。
“上季度新能源项目的供应链数据，第三页第七行。”潘宇霆的钢笔尖戳进全息投影，墨水瓶被震得溅出两点猩红，“运输周期凭空多出西天，够让竞争对手在期货市场做三个波段。”
财务总监的喉结滚动两下：“原始报表都是加密的……”
“上个月十号凌晨两点十七分。”曾晓婉突然按住太阳穴，止痛贴下的血管突突跳动，“你修改了物流公司的保险系数，用的是总裁办公室的临时权限。”
满室死寂中，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潘宇霆的袖扣划过金属桌面，在曾晓婉视网膜里拖出残影——正是她预见的蓝宝石切面。
当第二十三个员工擦着眼镜说“完全不知情”时，曾晓婉猛地攥住会议桌边缘。
她的能力像卡壳的老式放映机，本该浮现在眼前的情绪气泡全部碎成雪花点。
某个瞬间她甚至看见保洁阿姨头顶浮现出潘宇霆的思维气泡，这荒谬的错乱感让她差点打翻咖啡杯。
“我、我可能误触了系统……”角落里的实习生突然站起来，工牌在胸前晃得像钟摆，“那天要给潘总送加急文件……”
潘宇霆突然笑出声，笑声惊飞了窗外避雨的乌鸦。
他解开袖扣的动作像在拆卸定时炸弹，腕表磕在桌面的声响让三个高管同时抖了抖。
“修改数据库底层架构需要十六位动态密钥。”他掏出手帕擦掉曾晓婉指尖沾到的咖啡渍，语气温柔得令人发毛，“而你的权限，亲爱的，连总裁办公室的无线网络密码都破解不了。”
落地窗外的无人机突然集体调转方向，红光扫过会议室每个人煞白的脸。
曾晓婉在某个恍惚的瞬间看见潘宇霆的影子分裂成三道人形——一道俯身查看监控录像，一道正在港口集装箱间穿行，还有道虚影始终挡在她身前半米的位置。
“去给少奶奶拿条羊毛毯。”潘宇霆突然提高音量，吓得端着茶水的秘书撞在门框上，“顺便通知安保部，今晚所有电子门禁恢复虹膜识别。”
当最后一名员工退出会议室，曾晓婉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月牙形的指甲印。
潘宇霆突然捏住她后颈，像拎猫崽似的把她按进怀里，龙舌兰混着雪松的气息冲散了她鼻腔残留的苦杏仁味。
“他们在你预见的爆炸现场，是不是？”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后敏感的皮肤，曾晓婉这才发现他西装内袋藏着把微型消音手枪，“那半张烧焦的合影，左边是不是缺了枚蓝宝石袖扣？”
警报声突然撕裂雨幕。
曾晓婉刚要开口，潘宇霆的拇指重重擦过她锁骨下方三寸——那里不知何时沾了片电子芯片的残片，在应急灯的冷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潘宇霆捏着电子芯片的拇指泛起青白。
他转身按下会议桌下的暗格，整面落地窗瞬间切换成防窥模式，雨声被隔绝在消音层之外。
“三小时内调出所有临时权限记录。”他扯松领带，金属表盘倒映着曾晓婉苍白的脸，“安保部重点筛查上个月十号凌晨的监控，尤其是总裁办公室转角处的通风管道。”
曾晓婉刚要开口，太阳穴突然针刺般剧痛。
破碎的画面如潮水涌来：实习生工牌上的反光、财务总监颤抖的喉结、还有保洁车底部闪烁的微型定位器。
她踉跄着扶住椅背，止痛贴边缘渗出冷汗。
“西南方向，地下车库C区。”她咬着舌尖挤出完整句子，“有辆冷链运输车……车顶温度比冷库高出15度。”
潘宇霆眉峰微动，指尖在虚拟键盘划出残影。
三十秒后，监控画面投射在墙面——冷链车伪装成生鲜配送车，车顶散热口却飘着不合时宜的白雾。
“通知工程部切断B3层电源。”他将西装外套甩在椅背，解开两粒衬衫纽扣，“亲爱的，你最好抓紧我的皮带。”
曾晓婉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拦腰抱起。
潘宇霆踹开应急通道的铁门时，她听见金属袖扣刮擦墙面的声响，与预见中的爆炸声微妙重叠。
地下车库的腥气扑面而来。
冷链车后厢突然弹开，三个戴防毒面罩的黑影窜出。
潘宇霆侧身躲过飞来的电击棍，抬膝击中偷袭者肋下，骨裂声在水泥立柱间格外清晰。
“左轮第三根承重柱！”曾晓婉突然大喊。
她看见其中一人后腰浮现出半透明的情绪气泡，赫然是“引爆器”三个血红大字。
潘宇霆扯下领带缠住手掌，在第二人扑来时旋身勒住对方咽喉。
曾晓婉趁机抓起消防斧，用尽全力劈向冷链车轮胎。
防爆胎炸开的瞬间，她看见潘宇霆瞳孔骤缩——那个本该昏迷的偷袭者正摸向腰间。
“后面！”
惊呼脱口而出的刹那，潘宇霆己后仰避开致命刀锋。
他顺势将偷袭者手腕反折，军靴碾碎对方脚踝时，曾晓婉清晰听见电子芯片碎裂的脆响。
剩余的黑影拖着断腿想逃，却被突然启动的智能地锁困在原地。
潘宇霆踩着那人后背抽出染血的领带，转头对气喘吁吁的曾晓婉挑眉：“斧头抡得不错，下次记得先开安全栓。”
曾晓婉这才发现消防斧保护罩都没拆，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她看着潘宇霆从偷袭者齿缝抠出微型存储器，暗蓝幽光映得他下颌线如刀刻般凌厉。
“是宏远集团。”他擦净存储器上的血渍，“他们往冷链系统植入了纳米机器人，上个月港口那批精密仪器……”
警报声再次炸响，盖住他未尽的话语。
曾晓婉望着满地狼藉，忽然注意到潘宇霆后颈有道新鲜擦伤，龙舌兰气息混着血腥味竟意外令人安心。
无人机群呼啸着掠过车库天窗，暴雨在防弹玻璃外砸出狰狞水痕。
潘宇霆将存储器塞进曾晓婉掌心，残留的体温烫得她指尖轻颤。
“天亮前把它交给技术部老陈。”他扯开浸血的衬衫下摆包扎伤口，“记得走西侧货运电梯，监控死角在第……”
话未说完，曾晓婉突然踮脚按住他渗血的伤口。
预见能力不受控地发动，她看见存储器在潘宇霆西装内袋闪烁，而黎明时分会有穿灰西装的访客叩响总裁室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