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暴雨敲击着钢化玻璃,潘宇霆的银质袖扣在新闻发布会的射灯下折射出冷光。
曾晓婉垂眸整理翡翠镯子,指腹着昨夜新换的止痛贴,耳畔传来明德制药董事长正在台上展示的伪造财务报表。
“潘氏集团涉嫌操纵证券市场……”投影仪蓝光扫过台下攒动的摄像机,那位梳着油头的竞争对手举起加盖红章的审计报告。
曾晓婉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对方西装内袋里飘出的古龙水味道裹挟着亢奋的情绪,像锈铁片刮擦着她的神经。
潘宇霆突然握住她放在膝头的手,拇指压住她虎口结痂的位置。
大屏突然切换成三个月前的监控录像——明德制药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技术员正往培养皿注射不明液体。
“这是贵司研发中的抗癌新药?”潘宇霆松开曾晓婉站起身,黑色西装下摆扫过转椅扶手。
他按下遥控器,画面定格在技术员胸牌:“这位陈博士今早刚落地虹桥机场。”
侧门应声而开,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抱着密封箱走进来。
曾晓婉看见竞争对手的喉结剧烈滚动,他身后两个保镖突然摸向腰间。
证券部提前布置的十二个蓝衣保安立即形墙,将媒体席与主席台隔开。
“请向各位介绍NTL - 7型抑制剂的实际功效。”潘宇霆将话筒推向证人。
当实验室原始数据投射在大屏时,曾晓婉突然按住太阳穴——竞争对手西装内袋震动着的手机正散发出焦躁的脑电波,像烧红的铁钉扎进她的感知领域。
暴怒的记者们将矿泉水瓶砸向明德制药的席位,保安队长亮出的银色手铐在镜头前折射寒光。
潘宇霆转身时,曾晓婉看见他后颈跳动的青筋没入衬衫领口,西装马甲下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起伏。
当晚庆功宴的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的光,侍应生托盘里的手机不断弹出合作请求。
曾晓婉倚在露台雕花栏杆上,腕间翡翠撞出清响。
潘宇霆扯松领带,指节残留着签署七份合同时沾染的墨水痕迹。
“保险箱里少了三张加密芯片。”他忽然将香槟杯搁在汉白玉栏杆上,杯底压住飘落的银杏叶,“今早更新的指纹锁程序……”
远处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侍应生惊慌的道歉声打断了他的话。
曾晓婉望着旋转楼梯下方晃动的黑影,突然按住潘宇霆要去摸内线电话的手。
她腕间翡翠映出楼下某个穿灰西装的男人,那人胸针上嵌着的蓝宝石正在暗处幽幽发光。
曾晓婉的指尖突然收紧,翡翠镯子磕在汉白玉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胸前的蓝宝石突然折射出诡异的光斑,她的瞳孔不受控制地颤动,视网膜上炸开细碎的金色光点。
“别看那边。”潘宇霆突然侧身挡住她的视线,掌心带着香槟杯残留的凉意,贴在她的后颈上,“你的体温不正常。”
旋转楼梯下那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转身离开了,可曾晓婉却感觉有一团灼热的棉花塞进了喉咙。
她看着侍应生收拾碎瓷片的动作突然变得缓慢,水晶吊灯的光晕里浮现出扭曲的画面——实验室爆炸的浓烟、证券交易所飘落的绿码、潘宇霆染血的袖扣……
“啪!”
潘宇霆打碎第二只香槟杯的声音把她拽回了现实,侍应生们惊慌地停住了脚步。
曾晓婉低头,看见自己虎口的痂不知何时裂开了,血珠正渗进止痛贴的边缘。
“跟我来。”潘宇霆揽住她腰肢的动作看似亲昵,实际上扣住了她发颤的膝弯。
他们穿过摆满法式甜点的长桌时,他西装的后摆扫落了三支玫瑰。
休息室密码锁亮起绿光的刹那,曾晓婉踉跄着扶住真皮沙发。
那些破碎的画面还在视网膜上灼烧,她摸索着去够冰桶里的醒酒器,却被潘宇霆扣住了手腕。
“这是第三次了。”他用拇指抹掉她鼻尖渗出的冷汗,“从发布会开始,你每隔十五分钟就会瞳孔扩散。”
冰镇香槟泼在银质托盘里的声音格外清晰。
曾晓婉看着水珠沿着雕花桌腿滚落,忽然抓住潘宇霆解开到第二颗纽扣的衬衫:“我好像……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
她省略了颅内血管突突跳动的细节。
当说到证券交易所飘落的绿色数据流时,潘宇霆正在擦拭的铂金打火机“咔嗒”一声脱手,滚进了波斯地毯的流苏里。
“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他单膝跪地去捡打火机,抬头时喉结抵着松开的白金领带夹。
“暴雨夜,你戴着今天这枚蓝宝石袖扣。”曾晓婉突然捂住右眼,那只眼睛看到的潘宇霆的袖口干干净净,而左眼却分明看见他的袖扣闪着幽蓝的光。
潘宇霆突然把醒酒器整个按进冰桶,飞溅的冰块砸在镜面墙上。
他扯开保险柜,取出平板,调出今天刚升级的安保系统日志:“那个穿灰色西装的是明德雇的掮客,但那枚蓝宝石胸针……”
加密文件加载到83%时突然卡住了。
曾晓婉感觉后槽牙发酸,那些混乱的画面又开始在吊灯的阴影里游走。
她抓住潘宇霆翻页的手:“别查这个IP地址!”
平板“啪”的一声摔在茶几上,正在解码的定位程序突然黑屏。
潘宇霆颈侧暴起的青筋没入衬衫领口,声音却平稳得可怕:“你看到什么了?”
“红点。”曾晓婉的指甲掐进掌心结痂的位置,“七个红点在地图上移动,最后聚在……”她突然住口了,因为在真实的视野里,潘宇霆平板屏幕的卫星地图上,七个闪烁的红标正在逼近他们此刻的经纬度。
潘宇霆突然拉开窗帘,暴雨中的城市灯火像碎钻洒在黑丝绒上。
他按下藏在怀表里的紧急通讯器,三架无人机闪着红光掠过露台。
“待在这里,别碰任何电子设备。”他把备用卫星电话塞进她的珍珠手包,转身时西装马甲勒出紧绷的背部线条,“我的人查到那三张加密芯片最后出现在苏富比拍卖行。”
门锁闭合的瞬间,曾晓婉突然看见镜中自己的倒影分裂成了两个——左边的她正在拨通某个号码,右边的她太阳穴贴着退热贴。
而真实世界里的她却僵在原地,珍珠手包滚落出半片止痛贴。
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的声音忽然变得沉闷,她摸到沙发缝里遗落的蓝宝石袖扣,冰冷的切面突然映出未来某个画面:潘宇霆站在燃烧的文件柜前,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合影,背景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卫星电话在此时震动起来,未知号码的定位显示在三百公里外的港口。
曾晓婉按下接听键时,休息室的智能窗帘突然全部闭合,中央空调出风口飘出淡淡的苦杏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