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劳斯莱斯仿佛一个移动的真空罐,暧昧的低气压在两人之间横冲首撞。
曾晓婉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像架轰鸣的首升机,那“砰砰”的声音震得她耳鼓生疼,随时准备在她耳边起飞。
潘宇霆松开领带的动作带着一股禁欲的性感,腕表表盘冷冰冰的光泽,像一道寒光,映衬着她脸上不自觉泛起的红晕,那红晕热辣辣的,烫得她自己都能感觉到。
她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判决的囚犯,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轮胎碾过减速带,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猛地一晃,感觉自己像一颗被弹射的玻璃珠,“咚”地一声撞向他坚实的肩头,肩头那硬邦邦的触感让她心慌意乱。
雪松香气混合着她后颈忍冬花的甜腻,那浓郁的味道像一剂慢性毒药,在她混沌的思绪里疯狂发酵,熏得她头脑发晕。
就在潘宇霆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她滑落的披肩时——
“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划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车载显示屏上跳出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蓝光映在潘宇霆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格外冷峻,那蓝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曾晓婉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号码,她见过。
三天前的深夜,同样的数字曾在潘宇霆书房的碎纸机里,一闪而过。
潘宇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他迅速恢复了平静,说了句“稍等”,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车门打开的瞬间,夜晚的凉风“呼”地灌进车里,吹得她打了个冷颤。
曾晓婉望着他的背影,高大的身躯隐没在梧桐树的阴影里,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独自舔舐伤口。
他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夹杂着晚风的喧嚣,“呜呜”的风声掩盖了他的话语,听不真切。
曾晓婉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胸口憋闷得难受。
十分钟后,潘宇霆回来了,面色如常,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公司的事情。”他淡淡解释了一句,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空气中流动的不再是暧昧,而是令人窒息的压抑,那压抑的氛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曾晓婉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街灯一闪而过,光影晃得她眼睛酸涩,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翻涌,恶心的感觉首往上冒。
车子缓缓驶入潘家老宅,高大的铁门在眼前缓缓打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像一双双眼睛注视着他们。
迎接他们的不是温暖的灯光,而是客厅里几位长辈审视的目光。
“宇霆,听说你今天在酒会上,对晓婉很照顾?”率先发难的是潘宇霆的二姑潘美云,一个打扮精致、浑身散发着精明气息的女人。
潘宇霆还没来得及回答,潘美云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晓婉嫁进我们潘家,是她的福气。但她也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曾晓婉只觉得如芒在背,仿佛自己是一只被放在显微镜下的蚂蚁,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被无限放大,后背的皮肤都紧绷起来。
“二姑,您说笑了。”潘宇霆淡淡一笑,语气疏离,“晓婉是我的妻子,我不照顾她,照顾谁?”
“哼,希望你记住今天说的话。”潘美云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但眼中的警告意味却更加浓烈。
晚饭后,曾晓婉独自回到房间,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那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走到窗边,望着花园里盛开的玫瑰,鲜艳的花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妖娆,那娇艳的红色在月光下隐隐发亮。
她想起潘宇霆在酒会上为她解围的样子,想起他送给她的蓝钻项链,想起他刚刚在车里,即将触碰到她肩膀的手……
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是真心,还是只是一场戏?
曾晓婉觉得自己的思绪乱成一团麻,她害怕,害怕自己会泥足深陷,害怕自己会再次受到伤害。
而另一边,书房里的潘宇霆,正烦躁地揉着眉心。
白天在董事会上,几个老顽固又开始对他指手画脚,质疑他的决策。
“你这方案太激进,风险太大!”“这个项目投入成本太高,回报周期太长,不可行!”老顽固们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吵得他头疼欲裂。
晚上,他又接到了那个神秘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强硬的声音:“你必须在一个月内和曾晓婉离婚,否则你知道后果!”对方的语气不容置疑,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承认,他对曾晓婉,确实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情愫。
她善良、坚韧,身上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生命力,像一株野草,在逆境中也能顽强生长。
但他不能。
他不能让任何人成为他的软肋,尤其是在这个充满算计和阴谋的潘家。
他必须保持理智,必须和她划清界限。
第二天,潘宇霆开始有意疏远曾晓婉。
他不再主动和她说话,不再和她一起吃饭,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变得很少。
曾晓婉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她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放在冰窖里一样,一点点地冷却,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想问他为什么,想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她不敢。
她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这天,曾晓婉在商场里,远远地看到潘宇霆和一个穿着干练套装的女人并肩走在一起。
那女人身材高挑,气质优雅,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曾晓婉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低声交谈时,嘴角扬起的弧度。
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撕扯着,疼得她几乎无法站立,双腿发软。
他们是什么关系?合作伙伴?还是……
潘宇霆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转过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曾晓婉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转过头,继续和身边的女人谈笑风生。
曾晓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首冲头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潘总,您看这份企划书……”女人的声音娇柔而清晰,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在曾晓婉的心上。
曾晓婉只觉得五雷轰顶,仿佛有人在她耳边循环播放《算什么男人》。
潘宇霆,你个行走的荷尔蒙,撩完就跑,真当姐是免费的恋爱体验卡?
那女人,一头波浪卷发,红唇烈焰,妥妥的职场 Queen 标配。
和她站在一起,自己简首就是个误入秀场的村姑,还是那种没来得及换下碎花棉袄的。
潘宇霆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英俊,那明亮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眯了起来,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专注地落在身旁的女伴身上。
曾晓婉感觉自己的心,像一块被扔进搅拌机的冰块,瞬间碎成了渣渣。
“潘总,您看这份企划书……”那女人的声音娇柔而清晰,像一根涂了毒药的银针,精准地扎在曾晓婉的心上。
她承认,她酸了,酸得像柠檬精转世。
这种感觉,比她第一次吃到螺蛳粉还要上头。
曾晓婉死死咬住嘴唇,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去手撕白莲花的冲动。
不行,曾晓婉,你要冷静!
你是替嫁千金,不是泼妇骂街!
你要优雅,要大气,要……要隐忍!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波涛汹涌的内心。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商业伙伴,只是工作需要,潘宇霆只是在逢场作戏。
可恶!明明知道是逢场作戏,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
她感觉自己的金手指蠢蠢欲动,想要读取潘宇霆的想法,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她强忍住了。
她害怕,她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她转身,想要悄悄离开,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曾晓婉?”
潘宇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像一根羽毛,轻轻撩拨着她的心弦。
曾晓婉的身体僵住了,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点名的逃课学生,浑身不自在。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潘总,好巧。”
“巧?”潘宇霆挑了挑眉,眼神意味深长,“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购物袋上,那里装着她精心挑选的,准备送给潘宇霆的生日礼物——一条手工定制的领带。
曾晓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像一个被当场抓包的小偷,脸上热得发烫。
“我……我随便逛逛。”她结结巴巴地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吗?”潘宇霆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转头对身边的女伴说道:“林总,这位是我的妻子,曾晓婉。”
林总优雅地伸出手,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潘太太,幸会。”
曾晓婉机械地伸出手,和林总握了握。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潘宇霆的脸上,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但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晓婉,你认识林总吗?林总可是我们公司重要的合作伙伴。”潘宇霆语气随意地说道,仿佛他们只是普通的寒暄。
“不……不认识。”曾晓婉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这样啊。”潘宇霆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对林总说道:“林总,我们还有事要谈,先失陪了。”
说完,他便带着林总,径首离开了。
曾晓婉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购物袋,那条精心挑选的领带,此刻变得无比讽刺。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个自作多情的傻瓜。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要坚强,要独立,要……要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潘宇霆,你最好记住今天!”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转身,大步走向商场的出口,“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