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她之前做过诸多令你伤心之事,故而朕一直将她囚于地牢之中,只等你归来后再行发落。玲儿,你可要去瞧瞧?”
谢玉珩满目关切,紧紧握住苏玲的柔荑,视线须臾不离她的面庞,仿若生怕她因林然之事而心生悲戚。
苏玲的心猛地一缩,似被一只无形之手攥紧,然面上却仍保持着冷静,微微颔首:“嗯,臣妾愿往。”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唯有那微微颤动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一丝波澜。
于是,谢玉珩便携苏玲亲赴地牢。
一路上,宫人们皆瑟瑟发抖,仿若秋风中的残叶。
地牢,于众人而言,乃是天底下最为血腥污秽之处,仿若阿鼻地狱,恶鬼横行,寻常时日,众人皆避之不及。
苏玲随着脚步的临近,只觉心底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适,如丝丝寒意从骨髓渗出。
她的心跳如鼓,一下下撞击着胸腔,脸色亦渐渐泛白,不祥的预感如阴霾般笼罩心头。然每每当她侧目,望见谢玉珩那温柔俊美的笑颜,心中便会涌起一股暖流,驱散些许寒意。
“玲儿,莫怕,有朕在你身旁。”谢玉珩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春日的微风,轻拂过她的心田。
苏玲感受着那紧紧包裹自已小手的温暖大手,心中满是感动,轻点螓首。
然就在此时,轿子外传来一位大臣的声音,仿若一道惊雷,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陛下,望陛下留步。”
谢玉珩方才还满是温柔的神色瞬间冷峻如霜,他隔着轿帘,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悦:“吴爱卿,此刻前来,所为何事?速速道来。”
“陛下,此事关乎重大。”吴之城的声音中满是凝重。
苏玲微微歪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谢玉珩未多问询,便径直起身下了马车,与外面之人交谈数语。待他重回轿中,神色已然变得极为凝重,仿若背负着千钧重担。
苏玲敏锐地察觉到异样,遂轻声开口:“陛下,您有正事要忙,臣妾有这些人陪同前去即可。不过是探视被囚的林然,料想不会有何事。”
谢玉珩的唇色略显苍白,那消息仿若一记重锤,击中了他的心神。
然他仍紧紧握住苏玲的手,道:“玲儿,待朕处理完此事,下次再陪你同去,此刻先回可好?”
苏玲轻歪着头,问道:“可是地牢里出了何事?”
谢玉珩缓缓摇头:“非也。乃是有人奏报,民间现大批奇装异服女子,其言行举止皆与常人迥异,然此前皆是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
如今京城掀起一股热潮,众人皆热衷于制衣、打造首饰与胭脂水粉,此等情形太过蹊跷,甚至有人传言她们乃是被恶灵附体。”
“什么?”苏玲瞪大双眸,眼中满是震惊与惶恐,后背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心中一直隐忧之事,此刻仿若噩梦成真。既她能重生归来,他人又何尝不可?若十恶不赦之人亦有此经历,这国家与朝廷又将何去何从?
谢玉珩亦想到此节,对爱妻重生之事,他满心庆幸与欢喜,亦曾自责前世之失,然却从未有过丝毫害怕。
可如今,若全天下皆现此等异人,他又该如何应对?届时,必是人心惶惶,乱象丛生。
“玲儿,朕需回御书房与众大臣详议此事,此刻恐无法相伴。你随朕一同回去,可好?”
谢玉珩心急如焚,然面对苏玲时,仍温柔似水,语气温和,不见半分不耐。
苏玲却轻轻摇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直觉,此刻她必须见到林然,否则,恐将错失重要信息。
“陛下,您乘轿回宫吧,臣妾进去看上一眼,不会有事,陛下无需担忧,臣妾自会小心。”言罢,她径直下了马车。
谢玉珩虽然犹豫,但仍然尊重她的抉择,遂细细叮嘱一番,又遣派数名贴身侍卫护其周全,方忧心忡忡地离去。
苏玲下马车时,与跪地的吴之城打了个照面。吴之城恭敬行礼,高呼:“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玲久闻万岁之称,乍闻千岁,心中不禁一凛。
她目光在吴之城身上多作停留,见其虽年长刘修十多岁,然面容英俊,身姿挺拔,可谓风神俊朗。
她心中暗自思忖,这刘修与吴之城,不单才学出众,权势赫赫,便是这容貌,亦是人中龙凤,出类拔萃。
她微微点头,未予纠正,亦未多言,便在宫人们的簇拥下步入地牢。
却未察觉身后吴之城望向她背影的眼神,透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诡异。
苏玲一路无阻,来到林然的牢房前。
待见那浑身浴血、形销骨立的女子,她一时竟难以将其与往昔的林然相联系。
然当对方抬头,那眼中闪过的恶毒光芒,却让苏玲瞬间认出,此乃林然无疑。
但她心中毫无同情之意,唯有往昔的怨恨与此刻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