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苏玲。你可知我等你,已等得岁月都快荒芜。”
林然的声音仿若从幽深得不见底的古井中传来,透着无尽的幽凉与期盼。
她一头乌发如杂乱的水草,肆意散落在脸颊两侧,几缕发丝被泪水或汗水浸湿,紧贴着肌肤,只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恰似两点寒星在黑暗中闪烁,却又被疯狂与哀怨填满。
整个人瞧上去宛如从炼狱深处攀爬而出的恶鬼,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脏乱的衣衫似是诉说着无数不为人知的苦痛与折磨。
苏玲莲步轻移,眉尖微微蹙起,如墨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疑惑与戒备。
她侧目,望向不远处那群如松柏般静静伫立、默默守护着她的侍卫,见他们身姿挺拔、神情肃穆,手中的兵器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寒光,心下稍安。
随即,她轻启朱唇,声若银铃却带着一丝疏离:“你早就知道我没死?”
林然闻得此言,先是一愣,继而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那笑声似夜枭啼鸣,划破寂静的牢房。
“我自然知晓,也是那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此生的宿命,便是这般。哈哈哈……”她一边笑着,一边剧烈地喘息,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
苏玲心中愈发不解,仿若有一团迷雾在心头缭绕。
她莲步轻退数步,轻纱裙摆随之摇曳,似一朵盛开在幽暗中的墨莲。
她隔着那扇冰冷且锈迹斑斑的铁门,凝视着几近疯狂的林然,朱唇轻启,语调清冷:“你且说清楚些,若你如实道来,或许本宫尚可赐你个痛快。否则,待你身死,便真的一无所有了。”
林然的笑声戛然而止,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掐断。
她缓缓抬起头,用一种极为诡异的眼神细细打量着苏玲,那眼神好似一条冰冷的蛇,在苏玲身上蜿蜒游走,让苏玲不禁脊背发凉。
良久,她才一字一句地吐出话语,声音低沉沙哑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不,你错了。哪怕我今日命丧于此,亦会有千千万万个我,前赴后继,去完成那未竟之事。
而你,苏玲,终将殒命于谢玉珩之手,此乃天命,永不可逆。”
苏玲贝齿轻咬下唇,指尖不自觉地收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恰似羊脂玉上晕染的一抹雪色。
她依旧死死地盯着林然,试图从她那癫狂的面容中探寻出一丝真相或是破绽。
林然见她这般无动于衷,心中恼怒更甚,猛然怒吼出声,声若洪钟,震得牢房的墙壁似乎都微微颤抖:
“苏玲,你莫要痴心妄想!哪怕你穿越了一世又一世,也休想去拯救他。他的命运早已注定,唯有一死!”
苏玲心中一紧,她自是明白林然所言之人是谢玉珩。
她那如星子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与迷茫,脑海中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却又杂乱无章。
“穿越?此乃何意?林然是真的知晓什么惊天秘密,还是仅仅为了扰乱我心智,令我自乱阵脚?”
苏玲暗自思忖,只觉眼前的一切都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仿若被一层轻纱所笼罩。她轻摇臻首,试图让自已清醒过来,片刻后,终是恢复了镇定。
她柳眉倒竖,美目含煞,手中长鞭如灵蛇出洞,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后重重地抽打在林然身上。
鞭梢与衣衫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响,林然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肩膀踉跄后退数步,终是体力不支,摔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混着尘土,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斑驳的痕迹。
苏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姿婀娜却透着威严,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瞰蝼蚁。
她朱唇轻抿,冷冷说道:“林然,休要胡言乱语,你当真以为本宫不敢取你性命?”
林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仍强忍着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嘲讽与得意:“苏玲,我不会死。我定要亲眼看着你,亲手将你最心爱的人送上黄泉路。”
苏玲闻言,背上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她那精美的锦缎衣衫。她垂眸看向林然,手中长鞭再次高高扬起,带着呼呼风声,又一次狠狠落下。
“你这满口谎言之人,前言不搭后语。方才还说陛下会杀了本宫,此刻怎又变成本宫杀了他?”
林然受了这一鞭,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如一朵盛开在雪地中的红梅。
她却仿若不觉疼痛,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牢房中回荡,透着无尽的凄凉与疯狂。“你杀不死他,可他却能让你死。”
苏玲亦跟着冷笑,声若冰霜:“本宫与陛下情深意笃,本宫绝不可能伤他分毫。”
林然浑身颤抖,好似被恶魔附身一般,剧烈地抽搐起来。她的眼神中却依旧满是那诡异的笑意,仿佛知晓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快了,那一日即将来临。届时,你便会知晓何为痛不欲生,那痛苦会比我如今所受之苦,浓烈百倍。”
苏玲面色骤变,正欲开口再问,却见林然双眼一翻,直挺挺地昏死过去。
苏玲心中一慌,连忙高声呼喊:“快来人!寻太医!”
侍卫们闻得惊呼,瞬间如潮水般涌来,将苏玲紧紧护在中间,手中的兵器齐刷刷地指向牢房内的林然,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戒备。
“皇后娘娘,此等罪人死不足惜,娘娘不必挂怀。”一名侍卫抱拳上前,低声说道。
苏玲柳眉微挑,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声音也不自觉地加重:“本宫命你速去将太医唤来,不得有误!”
众人皆被苏玲这突如其来的严厉震慑住,平日里那个温婉和善的皇后娘娘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当下,便有一名侍卫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