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意上来的那趟电梯还停在27楼，顾珩踏了进去。
顾珩走了，那平头男的目光放在了江知意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江知意一眼，随后油腻至极的吹了个口哨：
“美女，来应聘啊？”
江知意面无表情的转身，“不好意思，跑错楼了。”
她都没在这一层等电梯，走楼道，去了26楼。
这哪是个正经投资公司？黑社会吧？
一点都不靠谱！
还是另找人吧。
江知意下楼打车，正值午饭时间，大厦门口人来人往，职员、外卖小哥挤到了一处，阳光下又太热，她穿过人群，去了大厦背面的阴凉地。
已经有人了，看衣服还有点眼熟，顾珩坐在台阶上，头埋在双臂之间，好像在哭？
江知意无意窥探别人的痛苦，她转身要走。
顾珩却已经听见动静，猛地抬头，警惕的看着她。
哦，没哭啊，只是眼睛有一点红。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这边。”江知意率先道歉。
顾珩看清人，眼神松了下来，“是你啊，对不起，刚刚差点撞到你。”
江知意脚趾尴尬抠地，“不用，那不是没撞到么呵呵。”
那么狼狈的时刻被她瞧见了，希望这人不要太在意。
江知意回完就想溜，谁知那顾珩又开口了：
“你是去应聘的吗？别去，那公司不行，加班多，工资低，还爱PUA，说不定，还会跟我一样，成为背锅侠。”
看来暂时是走不了了，江知意掏出手机，取消订单。
“你这是得不到就要毁掉？”怎么说好像不太准确，但意思传达到位。
“我说的是真的。”顾珩神色恹恹。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我为什么一定要是应聘的呢？我不可以是你们的客户？”
江知意也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客户？”
顾珩摇摇头，刚想说话，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顾珩掏出手机，看了眼江知意，起身拐过墙角，这才接了起来。
江知意没有动，距离虽远，但风把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妈，……”
“嗯，……”
“妈，你别急，爸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不会让医院把咱们赶回去的。”
可能由于情绪波动，最后一句的音量突然加大，江知意听得十分清楚。
怪不得第一眼见他就觉得他的穿着不似别的投资经理人那般西装革履。
挂了电话，顾珩回来看见江知意怔了一下，他以为她已经走了。
他想起刚刚她的话，打开手机通讯录，点开一个人的名片，
“如果你要投资，可以找她。”
顾珩示意江知意拍照。
江知意不动，而是问他，“不可以找你吗？”
顾珩错愕的张了张嘴，哑然无声。
“你愿意相信我？”他的喉咙有些紧。
“不太相信。”江知意很诚实。
她不是判官，不知道那位董总的投资失败原因在于谁，但她的投资，本意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借此拿到芬兰国的土地购买权。
那些投资金额，她本身就是准备打水漂的。
当然了，能赚钱更好，毕竟没有谁会嫌钱多。
所以这笔佣金给谁赚不行呢？
“是魏明介绍我来找你的。”
一句话，顾珩就明白了。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快十二点了。”
顾珩点头。
俩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动。
“我对这边不熟悉，你推荐一家餐馆吧。”江知意摊手。
顾珩还是没动。
“我没车，你有车吗？要不咱们打的？”江知意特别真诚的发问。
顾珩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位看上去穿着普通，全身上下没有名牌的小姑娘，真的是要投资吗？不会是耍自已的吧？
心里虽然怀疑，他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现在，真的太缺钱了。
顾珩带着她走向自已的车。
江知意不懂车，但能看出车的新旧程度。
这绝对是一辆老古董，在已经全面实现遥控开锁的时代下，顾珩的车竟然是要手动用钥匙插孔开锁。
车里没有开空调，发动起来有一股很浓的汽油味道。
江知意不着痕迹的往车窗边挪了挪，默默把窗户摇到最下面。
顾珩的余光瞟见，有些难堪的握紧方向盘。
顾珩没有在大厦附近找家餐馆，而是开着车左拐右拐，去了小巷里的一家苍蝇小馆。
这里，好像是省院背后的一条小街。
“这里的饭菜量大、便宜，味道好，”他似乎怕江知意嫌弃，补充了一句，“也干净。”
其实他下车时就后悔了，她毕竟是客户，该带她去高档一点的餐厅。
但他想到医院里的欠费，手机余额上仅剩的三千多块钱，他就不自觉往这家店过来了。
江知意一点都不嫌弃，她特别自然的走进去，点了一道中规中矩的菜，然后把菜单递给顾珩，自顾自用桌上的热水冲起二人的碗筷。
顾珩见状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
他不需要菜单，熟练的和老板报了两道菜名。
江知意不习惯吃饭时和陌生人聊天，全程低头认真干饭，倒是顾珩，几次欲言又止。
饭钱是顾珩结的，三道菜46块钱，确实不算贵。
“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咖啡。”
省院旁有一家咖啡厅，江知意每次产检路过时，都能闻见咖啡的香味，但一次都没喝过。
她率先往那边走，顾珩很快跟上。
大中午，咖啡店里的人并不多，俩人还是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江知意把电子菜单给顾珩，自已则去柜台点了一杯常温牛奶。
“顾先生，我投资的目的是为了在芬西国购买土地，投资回报率的高低我不在乎，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快，另外，投资金额控制在一亿五千万以内。”
江知意开诚布公。
“可以。”顾珩没有任何迟疑，他在这方面的业务极其熟练，魏明那边推过来的类似客人都是他承接的。
况且，这位小姐对回报率没有要求，那对于他来说，更加没有难度了。
“我会根据芬西国的情况和您的需求先做个分析。”
虽然客户对回报率没有要求，但他身为职业投资人，还是谨记自已的职业使命的。
事情谈妥，江知意满意了。
“接这一笔单子，你的佣金是多少？”
“十万。”
顾珩报了个数字。
“十万？”
江知意吃惊，她一直以为投资经理人是很赚钱的一个工作。
顾珩小心觑她一眼，以为她嫌多，连忙道：“九万也可以的。”
十万一般是公司收取的价格，到他们手上，远没有这么多。
“不用，就十万，你好好帮我把这件事做好就行。”
顾珩兴奋措手，随后又小心翼翼提了一个要求：
“能不能先预支我三万，你放心，如果我做不到你的要求，这钱我一定会退。”
他边说，边掏出身份证，“你可以拍个照，我不会跑。”
江知意接过看了一眼，和大哥一样大，今年该是27了。
她把身份证还回去，“不用了，我相信你。”
“如果方便，可以把你的简历传我一份吗？”
“当然可以，如果您需要，各种证件的电子版我也可以打包发您。”
顾珩以为她是要审核自已的资质，毕竟是超过一亿的投资，确实各方面都要谨慎。
江知意没有拒绝，俩人加了微聊，一个打钱，一个发了简历和各种证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