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意皱眉,也有些不解。
“你上前摸摸看。”她说。
景泽钧向前一步,伸手。
江知意看着他的手往卫生间探去,但经过门框时,似乎被什么挡住了,她都能看见手上的肉被挤压的样子。
江知意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卫生间带。
两人顺利进来。
“刚刚呢,看见门了吗?”
景泽钧依旧摇头:“我看见我们穿墙而过。”
包括现在,他目之所及,四周也都是墙,无窗无门,但室内却亮如白昼。
我嘞个豆,江知意也麻爪了。
难道说,除了她,其他穿越过来的人都有限制?
搞不懂,江知意也不难为自已,反正她的初始目的就两个,
一是能让安安过去,有人帮忙带;
二是她需要有人帮忙搬运物资。
有这样的限制,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景泽钧身上有伤,江知意帮他洗了头发并吹干,用热水擦了后背。
他实在瘦得脱了相,以前肌肉匀称的身子如今摸上去全是硌手的骨头,可见这几个月究竟过着什么日子。
过程中,景泽钧像十万个为什么的创作者,江知意被他问烦了,就开始用“因为我们这里是仙界”来忽悠他。
景泽钧在里面洗澡,江知意再次去了趟大景,嘱咐林旬暂时不要放人进来后,才回去。
要是有人进来,发现他们将军都不见了,岂不是要炸锅?
估摸着时间,她进去将景泽钧带出来,这身里衣是不能穿了,只好先裹着浴袍。
网上购买的男士居家服,估摸着还有一会儿才能到。
一出卫生间,景泽钧就眼巴巴看着她。
“去啊,我还能拦你?”江知意眼带笑意,一抬下巴,看着那人大步就往婴儿床走去。
景泽钧走到婴儿床边,弯腰俯身,贪婪地从头到脚,再从下往上看了孩子好几遍。
安安乖乖躺在床上,正在吃手手。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脸,他努力辨别了一会儿,不认识。
不感兴趣地扭过头,继续专心吃手。
景泽钧看得心都化了。
想抱却又不敢,只能撅着屁股眼馋地看着。
江知意看不过眼,上前挤开他,一手托住孩子的头,一手托住屁股,轻松就抱了起来。
江佑安闻见熟悉的味道,给面子的露出一个笑。
景泽钧的视线随着江知意的动作移动。
“坐那边。”江知意朝床边努嘴,示意他坐过去。
景泽钧听话坐好,江知意上前,
“这样,先托住他的头,对,现在托屁股。”
不过五秒,江佑安就从江知意手上转移到景泽钧怀里。
“你看,是不是很简单?”江知意坏笑着戳了戳他僵硬的身体,“放松放松,他是人,不是豆腐,不会一碰就碎。”
她引导着景泽钧的胳膊往下落,一直到手背与大腿接触,他才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安安也开始挥舞小胳膊。
看得出来,父子俩刚刚都很紧张。
“他是不是很可爱?”江知意撑着下巴蹲在景泽钧腿边,喜滋滋看着好大儿。
“嗯。”景泽钧声音轻柔,还能听出尾音带颤。
他的心脏仿佛被糖水包裹,甜甜蜜蜜又酸酸麻麻。
阿意愿意生下他的孩子,很好;
孩子看上去十分健壮,也很好;
此刻,妻儿都在身边,极好!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过去四年,阿意明明是一个很好的妻子,照顾他、孝顺母亲,但有时候他总感觉她离得很远,是他触及不到的存在,因此,在阿意离开时,他痛心至极,却也有一种,这一天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之感。
他以为,阿意能够轻易舍弃他,便也能舍弃这个孩子。
此刻,他怀里抱着至亲骨肉,心中唯有感激。
“阿意,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男人的眼眶微红,声音哽咽。
“谢什么?他也是我的孩子。”才不会告诉他自已也纠结过呢。
江知意故意板着脸,“而且,在这个世界,他跟我姓江!”
“好。”都好,不论姓江亦或是姓景,都很好。
“孩子叫什么?”他问。
“江佑安。”
“佑安,是个极好的名字。”他笑,不论是父亲母亲,都盼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是个男孩儿?”这个名字不似女孩儿。
“嗯。”江知意先是回答,随即举起拳头威胁:“怎么?你重男轻女?还是重女轻男?”
她们家必须男女平等,他选任何一个,她都要捶死他。
“只要是你生的,男女都喜欢。”他的眼神温和极了。
“哼。”江知意满意收回拳头,算他识相。
“我给你看个好玩的。”她将孩子抱过来,让他趴在床上。
怀里一空,心里也蓦然一空,但他不敢上手去抢。
“你看!”她的指尖落在孩子腰侧,自下往上滑动。
滑左边,安安的屁股和腿就往左边移动,滑右边,就往右移动。
“哈哈哈哈哈哈。”每次看到小朋友这个反应,她都觉得有趣极了。
景泽钧有心想替儿子说了句话,最终还是败在他的魔性动作里,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叮咚,叮咚。”
“你的衣服到了。”江知意出门拿衣服,扔进洗烘一体机。
安安大概是饿了,她抱起来时,不停往她怀里拱。
“你饿了吗?”她想起什么,转头去问景泽钧。
他从凌晨到现在,应该只喝了两顿汤,对比他以前的食量,这些不过是开胃小菜。
景泽钧诚实点头。
早上还没恢复,喝了一碗鸡汤,吃了一点肉就差不多了,中午那顿猪蹄汤让他胃口大开,现在确实想吃东西。
“等着。”中午的饭菜她没吃完,阿姨休息出来后收进了冰箱。
幸好她现在吃得清淡,中午的凉拌鸡丝、清炒猪肝,还有菠菜豆腐汤,他都不需要忌口。
阿姨除了必要的工作,一般都在房间,这也是江知意当初和她约定好的。
加热了汤菜,再盛一碗早上没喝的大米粥,端进房间,放在桌子上。
景泽钧吸吸鼻子,多久没有闻见正常饭菜的味道了?
他没有矫情,也没有说‘我作为主将,要与将士同甘共苦’这样的话,他知道,他需要尽快养好身体,以待下一次高岚突袭,也知道,这点饭菜即便带回去,也不够三五人分食。
江知意也十分满意景泽钧不说屁话,埋头就干的样子。
她想过要不要先买些米面送到家里,可是即便多点几家又能有多少?五十斤一百斤?这些米面,放在一个三口之家,可以吃上两三个月,但落进拥有九万人的军营,那每人还不够分上一口,不患寡而患不均,这种情况下,不如大家都没有。
房里安静下来,父子俩都在吃饭。
景泽钧将剩菜一扫而空,回头看见江知意在喂奶,诧异道:
“为何亲自喂养?家中没有乳母吗?”
他面露心疼。
在古人眼里,婴儿吸食乳液便如同吸食精血,对母体有损,因此,大户人家的妻妾都不会亲自喂养孩子。
江知意摇头,“你应该发现我们这边与大景不同,在这里,没有下人,人人平等,因此也没有乳母这一说法,所有的孩子都会由母亲亲自喂养,如果有特殊情况,也会以奶粉喂养。”
人人平等?
这对生长于封建王朝的人来说几乎是天方夜谭。
难怪之前他的下属来参拜时与她见礼,她极不自然,难怪她对府中的丫鬟婆子都那么宽容,原来如此。
但这不是重点。
景泽钧反应过来立刻接话:“那就用奶粉喂。”
亲自喂养伤身体也熬人,在大景,稍微有些地位的人家,公子小姐出生了,配备的奶娘都是两个起,为的就是轮流照顾孩子。
怪不得阿意每次都要算着时间回来,原来是要照顾这臭小子。
景泽钧看江佑安的眼神瞬间不亲了,已经在心里记着账,等日后他大了一起算。
江知意确实考虑奶粉喂养,没有想给他断母乳,但日后她到处采购物资,也不方便。她想,母乳和奶粉间杂着喂。
安安吃饱,景泽钧的衣服也干了。
江知意拿给他换上,就毫不留情的把他赶了回去。
男人,耽误她干正事儿。